“离亭。”这时李砚正蹲在地上,往灶里添柴,忽然抬头看他。
“怎么了?”陈恨低头看他,恍若回到岭南,他与李砚在厨下也是这样的场景。
“是不是宫里哪里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李砚来,就是问他这一句话的。
“没有,宫里很好,臣住着挺好的。”陈恨想了想,又道,“过了十五,朝中各项事务就该运作起来了,御史徐大人不怎么看得惯臣,臣怕他参一本。”
御史徐大人,就是苏衡临走前托他照顾的、徐丞相府上的徐醒。他们从前是朋友,后来徐醒觉得他偷奸耍滑,危害社稷。徐醒是正宗的世家子弟,看不惯陈恨的混混作风是自然。
不过他与徐醒有过节是真,但是他这个说法却假得很。
李砚顿了顿,问道:“那你就不回去了?”
“臣不回去了。”
李砚很久都不说话,陈恨便松了口气。
再过几日,他把辞爵的折子递上去,李砚肯定也就顺水推舟地批了,顶多头两年找几个人监视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动。他只要顶过这一阵子,这事儿也就完了。
系统任务的事情他倒是不大在乎,他想着,这个系统应该会根据剧情变化给他安排任务,他离李砚离得远了,任务也就没李砚什么事儿了。
一锅乱炖的菜算不上好吃,两个人就在厨房里吃午饭。
“菜不好吃,总还有酒喝。”陈恨在厨房逛了一圈,讪讪地笑道,“只有料酒了。”
李砚道:“已经让匪鉴去了。”
不多时,匪鉴便提着两个小酒坛回来了,他二人坐在厨房里喝酒吃菜,匪鉴蹲在屋顶上。
陈恨见他一个人待在屋顶,挺不好意思的,忠义侯府总不会有刺客,便想喊他下来一起。可是才一喊他,匪鉴就跳下屋顶翻围墙逃走了。
陈恨笑他:“真是的,没吃饭还这么有精神。”
李砚忽然喊他:“忠义侯!”
陈恨一激灵:“臣在。”
“离亭?”
“皇爷喝醉了?”陈恨伸手将酒坛拿走,不就一会儿的功夫没看着他,怎么就灌了半坛子?他劝道,“晚间元宵宫宴,皇爷别喝了。”
李砚倒是还听他的话,撑着脑袋缓了会儿神,目光朦胧,借了半分酒意问他:“忠义侯以为,天下负心人,要怎么处置?”
陈恨一激灵,方才吃下去的酒全都化作冷汗。李砚肯定没喝醉,这人酒量大,装醉套他的话。
酒酣耳热之时,问这种问题,分明是请君入瓮的剧本。
负心人?明摆着就是说他造反,负了李砚了。
陈恨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负心人……他……其实是有苦衷的。”
“嗯。”李砚点头,也不再说话。
陈恨还以为这一关又这么混过去了,不料李砚又道:“朕问你怎么处置,没问你负心人有没有苦衷。”
“臣……”陈恨挠头,“从前有一个虬髯客,他拿负心人的心肝做下酒菜,但是皇爷您不可以与那些游侠相比。”陈恨灵机一动:“这个有一句话,说‘善恶有报’。那个负心人蔡伯喈,最后都被雷给劈死了,所以皇爷不如把那负心人放了,天道有常,一定不会叫这个负心人好过的。”
“放过他?”李砚嗤笑,借醉拉住他的袖子。
陈恨想把自己的袖子给拉回来,李砚却拉得紧,是怎么也不打算放过他的模样。
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