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记得,他把兔子灯拿下来,放在堂前桌上了,怎么又……
大抵是李砚趁他不注意,什么时候又给他挂上了,可是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挂在身后的?
陈恨将手绕到身后,抓起兔子灯,递到他面前:“皇爷。”
李砚仍是冷着声调:“怎么?”
陈恨把兔子灯塞到他手里:“原就是买给皇爷的。那时臣坐在门槛上,放在地上怕弄脏了,随手挂在身后,结果正巧被皇爷看见,就不敢给皇爷了。现在想想,还是送给皇爷的好。”
李砚道:“你还把朕当小孩子哄。”
虽这么说,那兔子灯李砚还是收下了。
陈恨暗喜,战略哄爷,简直是手到擒来。
后来天色晚了,一想李砚晚上还有元宵宫宴,陈恨便提醒道:“皇爷,时辰不早了。”
“回宫。”
陈恨送他出了侯府的门,匪鉴就牵着马在门前等着。
陈恨朝李砚作揖:“臣恭送皇爷。”
李砚只走出一步,忽然转头问他:“你真的不回宫了?”
他低头:“臣不回去了。”这原本也是他要办的事情。
“元宵宫宴也不去了?”
他依旧低着头:“臣中午吃醉了酒,恐殿前失仪,便不去了。”
李砚又问了一遍:“不回宫了?”
他朝四处看了几眼,随手指了指正趴在门槛上睡觉的陈猫猫,胡搅蛮缠道:“臣放不下府里的猫。”
“准你带进宫去养。”李砚又补了句,“你若放不下别的什么,也全都带去。”
陈恨一愣,他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吴端说皇爷有意留他在宫中,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他很快就回了神,扯出一个笑来,讲了一个好难听的笑话。他指了指头顶忠义侯府的牌匾,说:“那臣还放不下忠义侯府呢。”
李砚往前近了一步,脚尖抵着他的脚尖。陈恨再往后退,脚跟贴在门槛上,便惊了趴在门槛上睡着的陈猫猫。陈猫猫尖声叫了一声便跳开了。
若是可以,陈恨也想惊叫一声然后跑开。
随他后退的脚步,李砚很快也近了半步,仍是抵住他的脚尖。
离得太近了,陈恨讪笑着就要跨进门槛里边去,李砚一伸手便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将陈恨送给他的兔子灯重新别在他的腰带上,低声对他说:
“今日你要辞了忠义侯的位置,好去江南写诗写书,泛舟河上,好不惬意。朕说你想得美,你确实是想得美。”
“你从前待朕这么好,怎么现在就变了?问了你三回,要不要回宫,你一遍一遍的,回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朝里有人说你最会察言观色、迎合圣心,现在怎么不会了?”
“朕说了三回,这是第三回,你就是猫,天生反骨,朕不用皇爷的名头来压着你,你就不懂得服软。”
李砚自怀中掏出一封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陈恨定睛一看,那是他压在长乐宫枕头底下的奏折,大概内容是辞爵。
完了,陈恨身子一软,完了,李砚被他弄疯了。
只听李砚冷声道:“你不是放不下忠义侯府么?你日夜想着要辞爵么?朕遂你的愿,准你的奏。”
他转头宣匪鉴,匪鉴便站在阶下奉旨,李砚道:“宣阁中拟旨,削忠义侯侯爵……”他停了停,死死盯着陈恨,一字一顿道:“没掖幽庭奴籍,拨养居殿近身伺候。”
“你不进宫,朕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