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底军靴在铁丝网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刚刚被监狱长在耳麦中警告过的严昭无奈地掐了烟,蹲下身,把烟头塞了进去,一簇火苗簌地窜了上来,严昭躲闪不及,被烧掉了一绺头发,但好在这样的明火被瞬间扑灭了。
“这次下面是什么东西?”严昭小声问军医。
“易燃物,不过还是半成品。”军医道:“要不然你就不是只被烧掉一绺头发了,我们都得死在这。”
“为什么要放这玩意?”严昭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为了让自己的员工上班的时候不抽烟?”
“因为我想吃烤肉。”监狱长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络绎不绝的枪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对面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烤我们吗?要知道这个破地方可不好招人。”严昭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烧焦的头发,无奈之下只能拿出军刀把还和自己头皮藕断丝连的焦发,他一边割一边道:“您那边怎么样?”
监狱长的声音轻快愉悦,好像刚刚度假回来,“死了几个人。”
“死了几个?”
“几百个吧。”
严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阁下,‘博物馆’内总共只有两千名犯人。”
“有一千三百个被判了二百年以上的□□,”监狱长不以为然,道:“死在哪都没有区别,而且我说了,损坏的墙会修理,我让他们好好地呆在房间里别动,不然可能造成误伤。”
监狱长站在制高点,重武器扫射时的温度让她的脸也有点红,她拿手扇了扇,继续道:“很遗憾没人听我的。”
“如果您在说完之后没有关闭各个房间的电网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严昭干巴巴地说。
“修墙也需要能源,我只是挪用了一点。”监狱长道,义正词严。
“报告……”
“如实写,你没必要感到为难,死在监狱里反而是好事,死在外面还要占用公共资源,要知道现在墓地不便宜,纳税人的钱应该用在需要的地方,”监狱长漫不经心道:“而且现在尸体又不能随意抛到太空,议政厅去年就发布了禁令,不知道你在空舰上有没有见过,没被处理的尸体直挺挺地撞在玻璃上吓到了刚刚睡醒的乘客,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宇宙旅行产业都因此缩水了百分之五。”
“您对这个还真是……很有研究。”
监狱长道:“我大学主修的是商务管理,职业病。”
阳光照监狱长的脸上。
监狱内很干净,建筑风格可以与博物馆媲美。
作为监狱,这座建筑的内部过于有艺术性了,重工与现代工艺完美的结合,阳光能透过最上方硕大的漏窗照射进来,又被漏窗上面包裹的细合金丝分割成小块,像是塔楼,只不过比一般塔楼高的多,也大的多,足足有上万米,透明的电梯不时从建筑边缘升降,直至没入地下。
因为电力不足,所有的电梯都关闭了,只有备用的楼梯还开着,不断地有人从里面涌出,在高处看起来像是水泥从搅拌机里喷了出来。
墙被一点一点地修好,速度相较与之前实在是太慢了——总有犯人能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中跑到裂口附近,又被流弹击中,飞溅的弹片和尾焰对施工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多次伤害。”工程师一边操作着机器一边道:“您为什么不干脆换一面墙?”
监狱长说:“我是个很念旧的人。”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