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对这个女孩也有着印象,的确是软弱得过了头,也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这样的人,在里世界里是活不下去的。
狱寺隼人对这个女孩并无好感。而且这女孩竟然见过十代目……那么需要处理。心中已经转了万千念头,但他此刻还是收敛起所有心思,只是温顺地对十代目道:“我知道了,十代目。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当然没有问题。”
他微微停了片刻,才半跪在地,吻上了十代目的指尖。纲吉有些受惊地望去,光阴流转间,他能看到那双祖母绿的眸里满溢着虔诚与……更多他看不清楚的情愫。
“十代目。”
狱寺隼人抬起头,神色温柔而又坚定。这是他许多年未曾露出过的样子,也是只会在眼前的人面前露出的样子,“您的一切命令,我都不会拒绝。”
时隔多年,他重新说出了这个誓言。
纲吉有些怔愣,恍惚间,他从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暴躁冲动的少年。
那时候,银发少年眼睛亮得慑人,眼里就像落着彗星的尾巴。
十六岁时的狱寺隼人意气风发,眉眼间都是少年人的桀骜不驯。那时候的他坚定地对他说道:【十代目,您的一切命令,我都不会拒绝。】
纲吉失神地想着,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回复的来着呢?
他记得当时的他手足无措,只是慌张地想从地上扶起狱寺君。那时候的他说:【狱寺君你不用这样,我也没有命令你的意思……】
对沢田纲吉而言,狱寺隼人只是友人。是不可替代的、不能失去的重要伙伴。他从不认为自己和对方是从属关系。
是啊,那时候的狱寺隼人对沢田纲吉来说是朋友。
但现在——
光阴破灭,星河倒转。沢田纲吉看着半跪在身前成熟又陌生的男人,只是无力地笑着道。
“狱寺同学,你……弄错了。”
纲吉的声音卡了卡,即使隔了两年,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此时他还是感觉心底有些细微的不适,就像针刺破了酸涩的梅子,苦涩的汁液流入他的血液。不可忽略的痛楚在胸腔间弥漫着,连他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不是你的十代目啊。”
他指尖抖得厉害,却仍强撑着,对前方的人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你的十代目,是千雪同学才对啊。”
沢田纲吉说完了话。他抿起唇,然后狠下心来抽回了手。狱寺隼人的唇掠过他的手指,最终只停留在空气里。
就像两道曾经相交的平行线,最后仍是背道而驰。
纲吉看到前方的男子依旧半跪在地,深深地埋着头。纲吉只能看到那头银发,而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他注意到,狱寺同学的肩在不停地颤抖着。
“十代目,我……”
狱寺隼人的嗓音破碎而喑哑,就像从喉间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又或是野兽濒死前的哭嚎。他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沉默许久后,他最终仍是放弃般抬起头,只是朝纲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啊,十代目,我知道的。”
——从他落入陷阱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称呼眼前少年的资格了。
所有人都没有资格。没有得到原谅,没有得到救赎的资格。
“十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