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缓慢划过,他几乎是有些贪婪地盯着那张脸,舍不得错过一个地方。
指腹划到对方唇角,忽然停了下来。
李漱一声轻笑,“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说着,他把另一只手按在对方胸膛,“和尚,这次你告诉我,你这心里装着的除了你的佛,还有什么?”
辩机心头一颤,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回问道:“那你说,什么法子才能除心魔?”
李漱沉默下去。
半晌后,按在他胸膛上的手忽然用力,指头往下收紧,“别人问,我不知道,但你——”
“以身饲魔最好。”
辩机抬起头,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大漠中的漫天星河。
他一笑,摇摇头,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好。”
一个字,说得李漱眉头一跳,“你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
“如果不是我,你也许不会被杀,更不会重新回到……”
“不对。”
辩机眼神笃定:“你说错了。”
“错在哪?”
“哪里都错。”
他看着对面表情忽然复杂起来的李漱,唇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能有重来一次这样的机缘,再用另外一种方式与你相遇,为何要恨?”
“……大约此生,我仍旧是要负了我的佛,因为我此心已无大道。”
“只有你,成了我的魔。”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在他身旁黯淡下去的金莲台无声无息消失不见了。
它升上半空后又出现,悬在大漠之上,一点一点吞噬了黑雾。
金莲台消散开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出现了片刻的扭曲。
转瞬之间,狂风大作。
天边传来滚滚惊雷声,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炸响,风云变幻,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挺着孕肚的妇人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额角汗水将碎发打湿,闭着眼,神色不安。
她好像在做一场噩梦,梦里鲜血到处都是,似乎还能听见远方传来野兽的咆哮声。
“别……不要吃……”
轰隆!
雷电劈下,却没有将妇人惊醒。
她在梦里看见了一朵绽放的金莲,野兽在金莲的光芒中露出畏惧的表情,悄悄缩回了利爪。
她呼吸困难,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就好像被野兽的利爪穿透了似的。
“啊!!!”
妇人忽然惊叫出声,猛地睁开双眼,腹中抽痛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来人,快来人!!!”
守在门外的丫鬟仆妇慌慌张张推门进屋,看见妇人的模样之后,立刻变了脸色。
“快,夫人要生了!”
“羊水破了,快去喊稳婆!”
“夫人您再忍忍,快了快了……”
“用力,用力啊!”
电闪雷鸣的一个夜晚,丞相府内也是乱糟糟的一片,暴雨下了整整一夜,产房内的惨叫也持续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色微亮,这兵荒马乱的一夜才算是终于熬了过去。
稳婆抱着襁褓里的婴孩,喜滋滋地对着闯进来的男人喊道:“恭喜大人,是个小公子!”
听了这话,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的妇人瘫在床上,露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