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跟着他,降低他的戒心,再出手吗?
她为何可以视他满身血腥为无物?
她为何总是喊他墨青?
他为何又会放任她跟着他?
以往他的视线里没有活物,没有动物,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如今,这个人却似在他眼中扎了根,挥之不去。
她睡着了,即使山洞里只要稻草,她也睡得香甜。
他伸手戳了下她的脸颊,和他这么一个只知杀戮的在一起,她为何也能睡着?她难道半分也不怕,他趁她睡了就杀了她吗?
他察觉到有活物在靠近,他运起瞬行术出去,不等活物开口,便使其永远安静下来。
他准备回去,却发现她站在他身后。他有些不悦,为何她站在他身后,他的身体一点儿警醒也没有?
她眼眶红红的,“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杀你吗?”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他点了点头。
她的眼泪又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掉了出来。
他听见她在哭着问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胸膛里的心脏像被施了法似的,又因为她开始疼起来。
他伸出手,月光暗淡也不妨碍他看见他的手上没有血,是干净的。他心想,这次,他可以给她擦眼泪了。
他听见他的声音,他在对她说:“别哭。”
她含着眼泪,直直地盯着他,她问他,“墨青,你记不记得我。”
他摇了摇头,虽然他会对她放任,但他不记得。
他有些失落。
他记得浅浅,他记得他在等她,可这个人为什么还不来找他呢。
他等了好久好久。
她会的法术同那些活物不一样。
那些活物的法术是杀他的法术,她的法术能将他的气息隐藏起来,有几日没有活物来找他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想浅浅,他要想起来她的样貌,她的声音,他就可以去找她了。然后告诉她,他等了好久,但没关系,他自己找来了。
她却不给他时间,她非扯着他来到一棵树前。
她怎么可以打扰他,他十分不悦,是不是他的放任给了她太多的自信。
“墨青,你看看这棵桃树,你看看。”
他随便扫了眼她非要他看的树,这么一看,心却开始跳得很快,脑海中有画面闪过。
一步一步走到树下,他伸手抚上树干。欢喜的情绪逐渐弥漫在他的心头,他想起来了,这棵树是浅浅种的!他想起来一点点关于她的事情了。
不等他继续回想,她又在问他,“墨青,你记不记得我。”
他摇了摇头,不记得。
“那这样你记不记得。”
她手上一个用劲将他推倒压在树干下,她踮起脚,鲜艳欲滴的红唇在逼近他,无形的屏障将她推开。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确定一件事,但他是这么告诉她的,“你不可以,浅浅可以。”
她又开始流泪了,又开始笑了,她这个人真奇怪。
她又在说,“那这样你记不记得。”
她扯着他的衣袖,下一秒,他们两个坐在桃树的枝干上。
他看着随风飘落的桃花,她在他耳边说话,“你记不记得你和谁一起这样坐着。”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让她下去。
“这是浅浅的。”
这是浅浅种的桃树,只有她和他可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