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本来就是灰色的吧?
是夜,正式人类睡眠程度最深的时刻,本丸呈露了本相。
笃、笃、笃——
昏暗晦涩的长廊,有个纤长的身影踩着轻巧的脚步,坚硬的鞋跟踏在木制的腐朽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响。
药研藤四郎仍旧身着出阵服,左手置于腰间的本体刀上,烛火晃动,一双紫色的眼睛有红光闪烁,在黑暗中尤其明亮夺人,又诡异万分。
滴答——
不知何处传来的水声。
仿佛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
药研藤四郎仿佛一无所觉,他像是一只被、操控的傀儡,目光直视前方,长长的母衣带子及地拖过,发出微弱不可闻的摩擦声。
两旁的建筑随着前行的脚步不断后退,好似时空错位一般,朴质的外表被一层一层剥落,本丸恢复成本来的样貌。
——残垣断壁,烂木倒横,地面坑坑洼洼,遍地大大小小的黑洞。
脚步声忽然停顿。
被剥落的颜色戛然而止,以付丧神停下的地方为分界线,一暗一明,一腐朽,一朴实,界限被分割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却又同处于一个时空。
“还不是时候。”
他低喃着,“再等等。”
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身后的破败景象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按下了一键恢复,腐朽褪去,再一看去,又是一座标准的日式建筑。
而几乎同一时刻,本丸的最中央建筑——天守阁的最高处,本该沉睡于梦中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笼罩在了整个房间的浓郁黑雾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仿佛不曾存在过。
那双眼睛怔怔看着天花板,下一刻又重新阖上。
被摆在床头的紫黑色珠子上,一道红光一闪而逝。
过了好久,床铺上才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自言自语。
“稍微有点麻烦了啊。”
元宝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比以往要迟了很多。
小短刀们早早地一个个过来把门敲了个遍,连早餐都一并给她端过来了,甚至其中还有一两柄短刀试图效仿某女装大佬悄悄钻进她被窝里,美名其曰在梦中也要守护主公,最后还是在近侍的训斥下,老老实实地留下早餐,不再过来打扰。
今天的近侍是一个喜欢穿金色的家伙,名为蜂须贺虎彻的打刀青年,印象中是个时不时强调自己是真品的硬派?
应当算是硬派吧,至少怼起自家身为赝作的大哥的时候脾气是真的不好。
不过元宝跟这类性格的刀也没什么交流,或者说,她平时也是跟短刀们接触比较多而已,成人组打刀太刀大太等等,她可以说几乎没认全。
“怎么了主公?沒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元宝摇摇头,神色恹恹。
她看着眼前一身金色的青年,突然想起被她遗忘了好久,或者说是被糊弄过去的问题。
她曾经询问过压切长谷部,关于那几炳失踪的刀剑的下落,当时被半路插进来的药研藤四郎给打断了,事后好久她都没想过再提起来。要不是今天的近侍是个事事喜欢把真品挂嘴边的家伙,估计她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她回想了刀帐上的相关资料,斟酌了几秒,向金色的青年抛出自己的疑问:“蜂须贺,你知道山姥切国广吗?”
金色打刀脸上怔愣了几秒,神色带着几分迟疑和古怪:“那柄骄傲的仿品吗?我知道……您问这个做什么,他已经失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