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人类的犁鼻器在长久的进化中,因为用处实在不大,到现在已经几乎完全退化。
有几个反应快的学生已经微微张大了嘴巴,周是非率先叫了出来:“返祖!”
“对,返祖。”沈春澜点头,“学界有一种研究流派坚持认为,哨兵向导和半丧尸化人类、地底人这些因为病毒影响而产生变异的人类不同,哨兵向导身上有明显的人类返祖痕迹,证据之一就是犁鼻器。”
他转身面对黑板,继续书写。
因为这一迥异于普通人类的解剖学特征,哨兵和向导拥有了新的生物学意义。人类进化的过程中似乎出现了某些异常的节点,遍布全球的哨兵向导是占比最高的特殊人类,虽然在人数上仍旧远远少于普通人类,但他们的数量已经足以证实,这并不是偶然的返祖现象。
“我们恐惧某个东西,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它,而当我们开始理解‘性反应’的产生机制,哨兵向导就不再是下流、无耻的代名词了。我们的污名化因为犁鼻器和费洛蒙的发现而中止。”沈春澜没有看饶星海,但他这些话确实是对饶星海说的,“性反应,就跟我们入学体检接受的膝跳反射一样,它是因为受到外界刺激而产生的,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生理现象。我们对某个人产生性反应,这没有任何爱情上的意义,除非我们真的喜欢那个人。”
学生们全都盯着他。沈春澜知道,自己虽然不太懂管理学生,但上课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理解性反应,是认识哨兵和向导身份的重要一步。探索特殊人类的返祖现象,能让我们更熟悉自己的历史。而如何理解特殊人类,如何理解哨兵和向导本身,如何理解人类,这就是认知科学的意义。”沈春澜说,“人是生物的人,同时也是历史的人,是社会的人。”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
“认知科学是一门新兴学科,它是为了认知人和人的历史、现在、未来而产生的。”沈春澜一个个地指着他方才书写的单词:“神经科学,哲学,心理学,人类学,教育学,语言学,人工智能,这是认知科学涵盖的七个学科。而我们这门‘特殊人类认知科学’还多了一门生物学。它们共同支撑着这个科学领域,而我们接下来四年里,将会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去探索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的大脑,我们本身,是怎么应对这个世界的。”
这是特殊人类认知科学专业的学生们上的第一门课。沈春澜告诉他们的,是一门陌生的学科存在的意义,以及它是如何跟所有人的生活产生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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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三节课结束了,饶星海很神奇地没有打呵欠。回宿舍的路上,他听见周是非和班上一个似乎有点儿面熟的同学聊天。饶星海还记不清班上所有人的名字,更无法把名字和脸对上号,他只知道那是楼上415的人。
“沈老师当老师不太像样,”那人说,“但上课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周是非:“万里,你说话真是不客气。”
饶星海顿时记住了他的名字,带一丝不怀好意的怨怒。
万里又说:“我这已经算是最客气的说法了。”
饶星海和周是非回到宿舍,他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去技能楼的对战训练室去找指导老师熟悉工作。临出门时,他又回过头。
“是不是有一张名单,班上所有人的通讯方式都在里面。”他问周是非。
周是非虽然和他吵了一小架,但早就不在意了。“有啊。”他很快找出,递给饶星海,“你手机号到底多少?至少我们宿舍里的人可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