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展少瑛自长春观回来以后,便径直去了张氏的院子里。他的人生,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失败。
他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展少瑛一路丧声歪气地回了来。
张氏见儿子一副少魂失魄的模样,先是让人给他上了茶,又伸手在他额上轻轻探了下:“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近来冷热无常地,要注意添衣。”
说着说着,张氏的眸中寒光一闪:“难道是墨菊伺候地不尽心?”
自老安国公遣散了展少瑛的通房以后,张氏便从自己身边,另派了妥帖的丫鬟去照护展少瑛的起居。她见儿子面色发白,第一时间便以为是丫鬟伺候地不好,只要展少瑛说句是,张氏便打算即刻发落了墨菊。
展少瑛怏怏道:“不是,与墨菊无关。”
他抬起首,默默看了张氏身边的人一眼。张氏会意,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迎春遣了一些小丫头下去。
“是不是今日,你去长春观,你四叔给你脸色看了?”一提到展岳,张氏便面色不善。她几乎从没考虑过,展少瑛灰头土脸的原因,会是他没有被大公主看上。
在张氏的眼里,她这个儿子得名师教导,模样又俊俏,他千好万好,是决计配得上大公主的。真要论起来,大公主虽然是嫡出,但她弟弟可登不了基,嫡长公主的名头也只是听起来要尊贵些罢了。
但她的儿子不一样,展少瑛以后,是势必要袭安国公这国公爷的爵位的。展少瑛与嘉善,谁高攀了谁还不一定呢。
展少瑛闷声道:“不是。”
他静默片刻,忽然看向张氏,他轻声问:“母亲。我日后,一定能娶大公主吗?”
张氏愣了愣,与随侍在跟前的迎春相互看了看,张氏不动声色地笑说:“怎么忽然讲这样的傻话。”
展少瑛想到嘉善那毫不带感情的眼神,心里升起了无限酸楚的情绪。他苦笑着说:“儿子今日去长春观,于公主跟前碰了壁。”
“她似乎不喜欢我。”展少瑛喃喃。
展少瑛出生的时候,闻老太君已抱了展岳去养,所以他自幼是在母亲跟前长大的,一向愿意听张氏的话。遇到什么问题,他也情愿和母亲说。
现如今发现嘉善对他观感不好,他心里难受,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张氏。
张氏见展少瑛垂头丧气地,不由地也不大好受,她摸了摸展少瑛的头顶,安抚道:“瑛哥儿想多了。”
“你是少年俊杰,大公主不会不喜欢你。”张氏笑着说。
展少瑛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转多少。他有些不安地看着张氏,眸子里存了一份好强:“母亲觉得,四叔比我优秀吗?”
张氏微抬了抬下巴,低声道:“你是娘的孩子。在娘心里,自然觉得你最优秀。即便你四叔如今比你官位高又如何。这世上最忌讳的就是莫欺少年穷,焉知我们瑛哥儿以后,比不得他?”
展少瑛干巴巴地笑了笑,他神情恍惚地说:“可是大公主,待四叔比待我亲近。”
“无论如何,我现如今,确实是比不过四叔的。”展少瑛的性子绵柔,这点倒不像张氏。他两手捧着杯茶,神思不宁。
张氏一听这话,果然立刻横眉竖眼。
她振振有词道:“住嘴。哪有像你这样妄自菲薄的道理!娘十月怀胎生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告诉我,‘你比不过你四叔’。”
张氏仅有展少瑛这一个儿子,自小把他捧在手心里宠,望子成龙之心当然要比一般人更加厉害。
听他这样讲,张氏恨恨道:“你在通政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