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圣女睁开眼睛,俯身捡起地上的“圣约”:
“失礼,您能告诉我,这只您用以召唤我的手,是从哪里得到的么?”
“你应该称呼我为master。”男人有些不满,不过他倒是对自己夺得媒触这一点倒是很骄傲:“这个媒触,当然是我花了大功夫从魔术协会那边弄到的。为了争夺这具被称为为‘耶稣’的人类遗体,死了不少魔术师,‘基督流血之夜’可不是白喊的。”
贞德听着他洋洋得意的话语,锵地一声将手上的圣旗尾端刺入地面,把“圣约”揽在胸前,摘下手上的护甲和手套放在地上:“那您知道,‘耶稣’是指谁么?”
她小心地分开那只已经僵硬的手的手指,尝试着活动僵死的指节,她温柔的蓝色眼睛似乎有海的影子,像月下的潮水一样涌动,那是圣女的悲悯,是柔善的灵魂见到不公与不幸时的哀痛。
“让我来告诉你吧,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而已,完完全全的凡人,同我一样,并没有被称圣的资格,但是啊,她却完成了足以被称为救赎主的伟业。
你知道她为何前进么?为了恐惧,为了希望,为了此世一切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事物。为了——让你们存在。
其为舍弃一切之人,其为献祭自我之人,其为救世之人。”她悲伤地蹲下,把那只断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睛闭上的瞬间泪水漫过其圣洁的面庞。
男人的汗毛炸开,他后退了一步,像他这样的人,不够强大也没有什么魄力,能得到“耶稣”也总是有过人之处的,比如说,对危险的天然规避。
他面对那最善良宽忍的圣女,居然从心底生出了恐惧,如同被凶兽冰冷痛苦注视的恐惧,似乎脊柱都被从脚底涌上来的恶意所震慑,从骨到皮都在颤抖。
这种恶意,这种铺面而来如同山一样沉重的暴戾,怎么会,这种人怎么会被封为圣女!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以令咒之名……”
圣女摇头,似乎是为其愚蠢叹息:“她这样的好孩子,为什么也逃不过耶稣被世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命运呢?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也不过只是刚刚踏上旅途的孩子而已,为什么,启示没能让我预见到她的结局?”
男人的手落在地上,手背上的令咒被属于他自己的殷红鲜血掩盖。
是那一杆被插在地上洁白的圣旗如同标枪飞来,刺穿了他的小臂,创口在暴烈的魔力下瞬间扩大断裂开来,他失去了自己的右手,以及命令英灵的权力。
“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使男人蜷曲在地上如同丑陋的虫子一样扭动身体,不止是手臂断了这种程度而已,是浑身的魔术回路都被忽然出现的陌生魔力入侵,那入侵带来灼烧与撕裂的感觉让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不再是这个从者的主人了。
那垂落地面的旗帜上代表法国的金色图案已经化为了漆黑的邪龙,而洁白的圣女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赤红的魔力包围,恍若她临终时被火焰围绕。
她犹在悲叹:“杀人者载歌载舞,以基督之血狂欢,而流血者只以身救赎,以泪怜悯。
你知晓吧?所谓‘耶稣’到底是何人。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任何人给了她应有的感激,你们看她如同饿兽看羔羊。
可是她不是羔羊啊,她明明不是羔羊,可她却依然死去了。”
男人惊恐得向出口跑去,每一个现代的魔术师都知道‘耶稣’是谁,有怎样奇迹般的功绩,不然她的遗体也不会被作为最高圣遗物——那可是与数百位辉煌的英灵缔结契约的人啊。
但是从来没人考虑过用她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