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自由活动,十一点半在下车地点集合点人然后吃午饭。
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不要脱离大路迷路,记住了么?”
一车孩子整整齐齐回答:“记住了!”
云仙天草国立公园,这个地方对于小学生来说,也勉强算是个好的出行景点,它足够大,风景也相当不错,平时基本没有游客,不用担心孩子们遇上歹人。
所有的孩子们在里面疯了一样的奔跑,在老师的呼喊里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立香从进入公园开始就彻底抛弃了不安,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出去,巡游这片新鲜的土地。
这真的是个很大的公园,立香在最开始的兴奋之后就开始有意识地记忆道路了——她发现她在这个地方,有种迷之熟悉的感觉,好像来过。
人的大脑是很精密的东西,一点点的误差都会带来巨大的影响,立香摸不准她是真的来过这里,还是单纯只是错觉而已。
她离开其他孩子们的团体,独自背着背包探寻,她开始偏离大路,跨过草地穿过树林,越走越远。
一种宿命般的感觉召唤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就像被绑在翅膀的鸟,以一种自己都陌生的方式蹒跚在大地上,循着本能前进。
强烈的、虚幻而遥远的感觉支配她,她完全迷路了,同样的地方似乎几度行经,她有点累了,她好像已经走出十几公里花费了好几个小时,也好像只是区区十几米区区几分钟。
迈着自己也不清楚走向何方的步伐,她最后踏上了一条细细长长的木桥。
她在桥的一端停住了脚步。
脚下木桥的摇晃似乎拉回了她一点理智,她看到桥头的路牌上写着殉教公园四个大字。
殉教公园,这四个字显而易见是和悲剧与死亡相关联的,立香有点不安了。
也许是源自人类天然对杀戮和不幸的规避,她觉得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
这条桥也很危险的样子,所以……
要回去么?还是要过去?
那种宿命般的感觉对她的影响始终存在,并非是她被引诱,而是她的身体比灵魂更加迫切地想要回到这个地方。
是的,回到,立香现在可以确信,她一定是来过这个殉教公园的。
木桥看起来失修多年,固定木板的麻绳是朽烂的灰色,看起来随时会断裂。
桥下水流湍急,即使她个性出色,也无法改变她不会游泳这件事——谁知道她会不会呢?小学又没有游泳课,可她不敢赌。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那三划鲜红的令咒,一咬牙,往桥上跑了过去。
——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到现在,她已经受够了。
这两年,她的身体无数次向她展露了过去留给她的痕迹,各种平常的或是超乎想象的东西,如同本能被这具身体一一展露,她觉得自己被俯视着,被过去的那个自己,那个同样叫做立香,拥有着自己完整的生命轨迹的女孩子死死盯着。
那个女孩子她擅长各种各样的运动,受小动物欢迎,会使用如同魔法的神奇技巧,喜欢草莓味的食物,喜欢侧着身子睡觉,熟读各种神话故事,听到有些词汇眼睛会不听话地擅自流泪。
那个女孩,长久地俯瞰着她,带着莫名的不甘和悲伤,就像被冰冻在海面以下冰山里的鱼,在逼仄的空间向她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