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正是起义军领袖,年仅十六岁的远东小圣人,天草四郎时贞。
这是立香读完的第一块石碑,在这种昏暗的路灯下读这个也太伤眼睛了,她觉得眼睛有点酸涩。
她还没有来得及在历史书上学岛原之乱,但事情她大致是知道的。
然而,即使石碑和历史书上都没有写,立香也总觉得,天草四郎并不是走投无路被杀害的,他是因为对人类和战火感到绝望,才怀着悲痛的心情放弃活下去的。
因为他见到了权力角逐下的血腥和不公,看到了人类的贪婪欲念和因此滋生的不道德,他带着自己虔诚的信仰反抗了,却在暴力之下无力反抗。
他认识到了,自己没有办法救济人类,并且由衷地为此感到悲伤,悲伤到无法承担,于是自己接受了死亡。
他不能因为人类的不完美而伤害人类,也并非的懦弱地伤害自己,他只是没办法这样看下去而已,没办法这样做无力的挣扎然后发现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以及绝望了,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由这种渺小生出了绝望,于是他怀抱着极大的愤恨和遗憾,以及发自内心的悲悯,就这样死去了。
他一定是个绝对的圣人,但是对人类无能为力了,总之,是对人类感到绝望的圣人。
这样的想法,从立香读完石碑就出现了。
她被下了一跳,因为擅自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断别人,是很失礼的,从她两年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更何况,这种想法,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她自己的,她自己的年龄阅历和性格,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她一边阅览石碑一边想,这也是她之前熟悉的东西么?
后面的石碑大多都在记载写关于四郎时贞的传说,其他的也是描写起义军的虔诚信仰,立香没有阅读全部,她时间不够,而且其中的线索看起来很有限。
她挑挑拣拣读,也不得不感叹一下文字记录的夸大。
比如说对四郎时贞的描述,相貌俊美,举止高雅,这个部分还是相当合理的,然而,鸽子飞到他掌心下蛋,蛋破开竟然飞出经文,这样的描述,连立香这个小学生都不会信。
她走遍了游客经常走动的区域已经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手脚重新变凉,而剩下的区域都是没有路灯的。
照面……啊,她是可以点火照明的,用那种小技巧,她好像可以做到大部分简单的事情。
最后犹豫了一下,立香还是败在时间上——再不返回的话恐怕就要到六七点才能回到营地了。
立香站在最后一盏路灯的光线范围边缘,望向那一片漆黑黑的区域,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好意思让同学老师担心,踏上归途。
也许是因为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心里期待,回去的路途不算漫长,天亮之前立香就再次依靠催眠的小把戏悄悄缩回了睡袋,疲惫涌上来,她很快睡着了。
在跟她间隔了大半个营地的另外一个睡袋里,齐木也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他白天一直躲着睡觉,晚上由于那关不上的心电感应而被迫读了大半夜其他人纷乱的梦境,万能如他,当然察觉到有人半夜离开。
说到底他不是什么冷血冷心的家伙,会悄悄关注擅自脱离营地的同学的安危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所以,即使他一直在心里呀嘞呀嘞好麻烦啊这样念着,他也维持了好几个小时的斗鸡眼——齐木楠雄小朋友作斗鸡眼状的时候,可以开启千里眼,当然了,只是字面意义的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