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早见惯不怪,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又冲底下众人摆摆手,这才带出笑来,“趁着雨势不大,今儿就都散了吧。”
贵妇们巴不得这一声,或中立或对立的人家绕着魏家女眷走,亲魏相一派的人家则紧随魏家女眷其后,交头接耳间已无起先的心惊肉跳。
大多数人和陈妈妈一般想法,击鼓鸣冤又如何,自找晦气也不挑个好日子,竟撞上太后寿宴,除却勇气可嘉外实在不知所谓。
陈太后却不觉晦气,反而饶有兴致,“平民状告魏相,倒算有胆色。”
“胆色不胆色另说,您可得出面过问一二。”周皇后同样兴致高昂,挽着陈太后的手臂出主意,“至少别让那状告魏相的平民挨重刑滚钉板,命要是没了还谈什么胆色?回头儿臣也交待周姑姑一声,务必想办法关照关照。”
于老夫人乐见奸臣倒霉,跟着架秧子起哄,“今儿所有人的寿礼加起来,都比不上有人状告魏相这一样儿。娘娘福泽深厚,可得泽被那原告才是。”
陈太后摇头失笑,佯装不耐道:“行了,倒一句递一句地怂恿起我来。赶紧走,都别赖着聒噪人。”
周皇后捂嘴笑,服侍陈太后回万寿宫。
安和公主一脸严肃地交待女儿,“你自个儿在宫里,有什么事儿多找太后皇后商量,别管外头谁闹腾,只管做好你的六皇子妃,知不知道?”
念浅安一脸乖巧地点头,“娘放心,我知道了。”
心里其实直发虚。
不是谁闹腾,而是谁们闹腾。
击鼓鸣冤的原告可不止一个。
等事情全面爆发后,安和公主会不会气得冲进皇子所揍她?
念浅安捧着一颗怕挨揍的心送走安和公主等人,立刻牵住李菲雪温暖的手求治愈,“希望我爹能哄得住我娘。不然我就惨了。”
李菲雪心领神会,好笑之余感叹更甚。
前世因痛失爱女而化身地狱罗刹的念驸马,并不是个平庸无为的驸马爷。
而安和公主,也不是个只看得见内宅三分地的寻常妇人。
她舒展开五指,包住念浅安的爪子,轻柔声线暗藏笃定,“安妹妹放心,公主面冷心热,见事再明白不过。”
无论她们做了什么,安和公主都不会真的生念浅安的气,或许根本用不着念驸马哄。
“你们在说什么?”七皇女挤开李菲雪,钻进念浅安伞下,来回打量二人,“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别问。”念浅安又开始赶七皇女,“魏相一向支持四哥,现在被人告了,你还不回椒房殿找贵妃和四哥打探去?”
“有什么好打探的。我现在不想见四哥。”七皇女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道:“八弟说得对,做皇子有无爵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身为皇子的担当。我以为……我还以为四哥对小白花念念不忘,至少会为小白花求求情,而不是急于撇清。”
如念浅安所说,四哥表现得堪称孬种。
“我当然希望四哥撇清。但是……”七皇女但是不下去,不知人心复杂,少女心尤其复杂,“你说得对,我眼瞎耳聋。四哥反应不慢,但我就是觉得失望觉得难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念浅安顿觉好忧愁。
怪不得七皇女一直兴致缺缺,原来失恋少女报完仇,又开始自怨自艾了。
“男人还是有好东西的。”念浅安干巴巴开口,试图安慰七皇女,“男女之事确实复杂了点难了点,不过老话不是有曰,世上无难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