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人家从来泼辣,说话虽爱拉踩,但能武斗绝不文斗。
边骂边拳脚相加,给吴氏机会吴氏不要,惊骇悲痛过后只剩高炽怒火,无差别一顿王八拳,直将吴氏打得乱翻白眼,连带被吴妈妈撕打得半残的丫鬟再次晕死过去。
满室乱像。
于妈妈突然觉得天大的事都没什么好震惊的了,阻止不及干脆下场手撕吴氏,狠劲比于老夫人只重不轻。
吴氏得于老夫人怜惜常年养尊处优,哪里经得住这般阵仗,不一会儿就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唯有眦咧眼中怨毒越发浓重。
吴妈妈慌忙遮挡,以身护主以头抢地,“死人了!再打就死人了!夫人一时糊涂,到底没酿成大祸,求老夫人看在夫人守寡多年的份儿上,看在大姑奶奶的份儿上,饶恕夫人这一次吧!”
于妈妈喘着粗气冷笑,“算计不成就可以不追究了?你不知劝诫只知愚忠,是不是还要老夫人谢你赏你?”
“老奴劝过,老奴劝了多少年了,老奴劝不住啊!”吴妈妈额头贴地,强忍呜咽,“老奴若是不顺着大夫人,大夫人就真的要憋疯了啊!”
于老夫人哈一声笑,笑声阴沉,“你怕她憋出疯病,我成全你。熬了哑药给吴氏和她的好丫鬟灌下,挑断手筋即刻给我送去家庙。数了十几年佛豆倒数出心魔来,我哪有能耐饶恕,且看家庙神佛肯不肯渡这毒妇!”
于妈妈立时会意,顺着鼻梁看向吴妈妈,“大夫人不堪劳累,亲向老夫人辞了管家一事。不成想这丫鬟竟染了时疫,大夫人自来软和心善,求了老夫人恩典往家庙祈福,可怜这丫鬟半夜暴病,大夫人发愿吃长斋,自此长住家庙青灯古佛,一心祝祷大姑奶奶能顺遂安康。”
说着扯起吴妈妈一只胳膊,皮笑肉不笑,“如此善行慈心,还得妈妈出面宣布才是。回头我亲自敬妈妈一碗上等哑药,保准不伤身子,妈妈尽可在家庙伺候大夫人到死。妈妈一心为主,好歹分点忠心出来,替家人多多考虑才是。”
吴妈妈姿势扭曲面无人色,不用灌哑药已成哑巴。
于妈妈不再理论,亲力亲为灌哑药挑手筋,将疼晕的吴氏罩进披风丢给吴妈妈,自己架起只剩半条命的丫鬟,一路押往家庙,一路逢人感叹吴氏心善丫鬟命苦,暗中推搡着吴妈妈做苦情戏。
一个是于老夫人的亲信,一个是吴氏的心腹,谁会多心多疑?
纵然突兀也想不到背后牵连何人何事,下人们口口相传,不无赞扬和唏嘘。
于妈妈安排好一应后事,转回隔间捡起香炉,紧绷心弦一松声音发哑,“大夫人无耻之尤自暴自弃,不值当您生气。”
于老夫人无意识点头,从来健硕的形容仿佛一瞬苍老,“别让老二知道,也别让安和知道。更别让安安知道。”
她能狠心舍弃三房,何况吴氏这个疯妇毒妇。
一颗慈心,只给值得在乎的人。
于妈妈飞快抹去眼角泪光,强笑道:“您放心,吴妈妈和那丫鬟的家人,连带水榭相关的下人,奴婢都会妥善处置。倒是这封匿名信……”
“应该是用左手写的。不管是谁留下的,既然对方并无恶意,我们只当不知道。”于老夫人烧毁皱巴巴的信笺,痛过恼过只剩平静,“你再跑趟靖国公府,和甘然说清楚首尾。她亲娘做的丑事不必瞒她。她若是分不清好歹,我也不用担心她哪天受亲娘连累,趁早也将她关进家庙一了百了。”
说着狠话,其实忧虑。
即怕吴氏私下教坏念甘然,又盼念甘然不负期望。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