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扭着手帕不做声,小方氏有事说事,语气仍淡淡的,“大姐拿我当姐妹,二姐却拿我当贼防。君玉忙着找营生,天天早出晚归,我不过说了句君玉不急着进刘家族学读书,二姐就拉下脸来。蝶飞前脚代君玉送还书本试题,二姐后脚就赶去卓儿的院里,这不是拿我们娘儿三当贼防是什么?”
“好男儿当读书明智,君玉一门心思重操旧业卖布匹,我反对他行商难道有错?”方氏开口辩解,“蝶飞已经是大姑娘了,哪有不知避讳往卓儿屋里闯的道理?卓儿已经叫于海棠坏了名声,眼下风头还没彻底过去,可经不起再传出什么表哥表妹的闲话了!”
大方氏上一刻怒其不争,此刻哀其不幸,“你的儿子是块宝,别人的儿女难道都是草?”
事到如今不知反省,倒有脸质疑亲妹妹亲外甥的品行!
大方氏难得动气,小方氏反而劝道:“我做妹妹的,受二姐的气不算什么,但不能委屈孩子。寄人篱下难免摩擦,倒不如趁早搬走。君玉已经赁好住处了,等安顿好我再请大姐二姐过门做客。”
说着报出地址,只等赏菊宴过后就搬出刘家。
大方氏一听就在朱门坊隔壁,院子虽小地脚却好,就知其中少不了刘家出力周旋。
小方氏对事不对人,一不和刘家见外,二顾念姐妹情。
何况夫死从子,小方氏这一房靠仇君玉顶立门户,既然仇君玉也赞同搬家,她做姨母的没立场阻拦。
大方氏只盯着方氏,口中道:“我还有套没用过的檀木家具,回头让君玉雇车来拉,权当我贺你们乔迁。”
小方氏不虚客套,方氏抿抿嘴也道:“三妹要是一时不凑手,只管跟我借下人使唤。”
长姐如母,方氏一向敬重大方氏,顺着话茬服软,却连句挽留也欠奉。
大方氏捏完眉心按额角,和刘嬷嬷一式一样只觉意兴阑珊。
刘乾刘德轩两代家主,不仅同意小方氏搬走,还帮着寻摸住处,显然不满方氏小人之心无理取闹。
就这样方氏还认不清自身处境,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明是姐妹中嫁得最轻省的,偏偏作得母子俩都不受家族待见。
方氏拎不清,大方氏拎得清,打定主意放手不管,转头安抚小方氏,“二妹惯爱耍小性子,我们做姐妹的少不得担待些。眼下迎客要紧。”
小方氏神色稍霁,方氏越发委屈,眼见二门在望只得跟着加快脚步,扬声挤出笑脸,“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说着径直去拉钱太太,一句递一句问,“瞧着气色还是不太好,钱侍……钱老爷赋闲在家,你更该打起精神过日子才是。怎么没带孩子们来?可是因钱老爷的事儿有什么不好?”
那天顺口邀请钱家本就出于同情,今天再见越发觉得自家再闹心,也比不过钱家遭遇惨烈。
方氏心情微妙,哪儿是寒暄,分明是戳人痛脚。
钱太太并不往心上去,泰然自若道:“犬子小女确实有些不好,不过是年纪小课业重,夏秋交替受了凉,怕过了病气没敢带来。今儿是我娘家侄子送我们来的,这会儿往前头拜见刘大家、刘侍郎去了,回头再让他给几位长辈磕头请安。”
钱夫人也是大气人,一手揽钱太太一手牵方氏,眉眼舒展,“有劳刘夫人动问,我那孽子不肖,好在我这儿媳是个立得起来的,凡事想得开,娘家侄子也出息。一会儿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