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只忠于父皇,没有父皇暗示或默许,靖国公绝不会单凭大姐夫和殿下的私交,就轻易被大姐夫说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不要臣死,靖国公就顺从君心,做不到违背立场,就做父皇矫饰的借口。
还有孔司员。您老且背着官司,靖国公却没有因此撤换孔司员的职司,照旧派他出京巡视卫所。北直隶卫所多少紧要,算得上京城后防咽喉。军机处上下那么多官员,难道没人反对孔司员担此重任?
靖国公力排众议,不是因为靖国公信任孔司员,而是因为父皇信任您老,也信任您老的学生。所谓大鱼吃小鱼,是不是也能说大奸吃小奸?那些躲在您老羽翼下的贪官污吏,因为大白于世的罪证被一锅端,父皇乐见其成,不出面保您,您也足以自保。”
孔震说得对,忠臣奸臣,不过是片面之词。
宠出个大奸臣,弄死一锅小奸臣。
皇上和魏父都在等待契机。
攒够杂碎肃清朝野,皆大欢喜。
至于魏家贪污的钱财、排除的异己,在皇上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皇上能免魏父首恶之罪,就能免魏父所有罪状。
可气她明白得太晚。
那样要紧的罪证,孔震怎么可能背着魏父交给她?
孔震瞒下她的来历,未必会瞒着她的用意。
她算计着拉魏父落马,魏父也利用她洗白奸名。
李菲雪也说得对,魏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有持无恐。
这局中局,就是皇上和魏父等来的契机。
可气她明白得实在太晚。
皇上和魏父,在下一盘超大的棋。
她误打误撞,摸着棋盘边缘,最初的不安源于此,后来的安定也源于此。
“死局套着生局,您老背后有父皇支持,注定绝处逢生。”念浅安语气肯定,很想来个勘破机巧的高深诡笑,然而笑不出来,“我是不是应该道声恭喜?”
魏无邪侧耳聆听,不打断不否认。
谁说蚂蚁撼树不自量力?
小小的蚂蚁,有着大大的智慧。
就像他养在书房窗下的蚁山,不过短短时日,已经挖出无数通道,松动土壤撼动根枝,小树轰然倒塌。
时机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聪敏。
魏无邪抬起手,抱拳而笑,“那就呈六皇子妃吉言了。”
她都没说恭喜,哪来的吉言?
念浅安举着团扇,遮挡无力耷拉的嘴角,“我们害您老丢官丢职,但也间接帮了您老,对吗?”
我们?
她和六皇子吗?
魏无邪双眼微眯,笑容依旧温柔而亲切,“六皇子妃说得自然对。还请转告六皇子,多谢他替我求情。”
二人仿佛鸡同鸭讲,领路小黄门忙抓住话缝,委婉催促魏无邪赶紧出宫。
再听下去,他的小命保不定就被聊没了。
魏无邪不为难小黄门,含笑冲念浅安点头告辞。
念浅安呆站原地。
等在一旁的远山近水亦是鸭子听雷,凑上来奇道:“皇妃,您和奸臣打的什么哑迷?”
不是奸臣。
魏父才不是奸臣。
念浅安不发呆了,也不理俩二货,兜着懊丧和气馁,果断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