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人欲拒还迎,斜睨媚眼似嗔似怪,“哪个想你了?我不过是想你能见见儿子。”
珥郡王眉心微皱,很快又松开来。
儿子变弟弟,平平静静过了三年,他早已不怪常贵人擅作主张生下孩子。
反而生出一股异样刺激。
他舒展的眉眼染着别样激荡,满口心肝肉地调笑不住,“这是还恼我当初太狠心?那我可得好好补偿、安抚你一番了。”
二人重新来往的这半年间,没少拿当年一个想生、一个不想生的分歧冷战当趣说嘴。
常贵人嘴里骂冤家,仰起头任珥郡王施为,望着昏暗的假山顶,眼底同样幽暗一片,“皇上怎么就立了六皇子做太子?要是换成你,我们哪还用这样偷偷摸摸的……”
珥郡王听进耳中入不了心,随口敷衍着,手下动作不停。
在生母眼皮底下偷女人,偷的还是生父的女人,珥郡王虽深觉得趣,到底不敢太放肆,事后边系腰带边扯下玉佩丢给常贵人,“赏你的。今儿委屈你了,下回再找机会,我好好陪你尽尽兴。”
常贵人娇声谢赏,拢着衣襟钻出假山,捏着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和她背道而行的珥郡王全无所觉,避人耳目走出淑妃宫殿,打眼正瞧见尚郡王,“三弟!这是才从静嫔娘娘那儿来?”
尚郡王微笑颔首,止步看向珥郡王略显松散的领口,别有深意地望一眼淑妃宫殿,“瞧二哥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淑妃娘娘又给二哥赏了伺候的人儿?”
哥几个进宫为的什么,彼此心照不宣,自然不会揪着对方深问。
而珥郡王不仅才名在外,更有风流之名。
尚郡王是知道这位二哥的,府里妻妾不少,淑妃赏的美宫婢尤其多。
珥郡王任他误会,扬笑道:“三弟也要往万寿宫去?正好,咱哥儿俩搭个伴。”
二人皆有才名,向来聊得上话,结伴一路同行,即不提毅郡王也不问四皇子。
被他们刻意回避的四皇子正手搭膝头,一时握拳一时松开,阴沉着脸色低声道:“母妃很不必着急。西域边关要打仗,就绕不开川蜀这咽喉后方。只要父皇还要用魏家,只要魏家还用得上姜家,咱们就还没有输。”
至少还没有输得彻底。
一时错过储君,不代表一世都会错失太子之位。
道理姜贵妃都知道,常年得宠得势早就养大的心,却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满腹恼恨和郁气脱口化作压抑的尖叫,华丽宽袖高扬低落,扫过特意摆在显眼处的书案,顷刻间砸了满地笔墨纸砚。眼见就快抄完的三百遍静心经毁于一旦。
她不过是故意拖沓了些,不过是想抄得越慢越能得皇上怜惜,怎么不知不觉间外头就变了天?
“一定是太后!一定是太后!”姜贵妃咬牙切齿,死死抓着姜姑姑的手臂尖声喝道:“立储这么大的事儿,皇上不和朝臣商量,不和坤宁宫商量,怎么可能不和我说一声?!一定是太后那老虔婆,我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顺眼,一定是太后拿孝道压迫皇上立小六为太子!”
淑妃骂得隐晦,她却骂得大逆不道。
四皇子猛地拔高声调,“母妃!母妃慎言!”
“娘娘慎言!”姜姑姑忙跟着苦劝,顾不得手臂生疼,也顾不得犯忌讳,“皇上正当盛年,六皇子不过是个刚及冠的毛头小子,谁熬得过谁且是两说呢!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太子最后真能顺利践祚的?六皇子运气好是中宫嫡出,说白了这太子是老天赏的,做不做得好能做多久,变数还多着呢!”
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