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静立她身侧,不说话目光却厉,无声看向首辅余夫人。
余夫人用力推了女儿一把,腮帮紧咬,“走,趁现在快走!”
魏二少奶奶身形大震,摇着头不知是喊陈氏还是余夫人,“娘……”
“听话。”陈氏目光微缓,盯着儿媳看的却是孙女,“护着太子妃快走!”
今儿是好是歹,众人是生是死,全系在太子妃一人身上。
护着太子妃走,去前头找皇上找太子!
听懂话外音的魏二少奶奶再说不出话来。
同样秒懂话外音的念浅安也:“……”
话都被人说完了,戏份都被人抢光了,她留下来能干啥哟!
群众这么给力,领导岂能掉链子!
有事让领导先屎咳咳,让领导先走可还行?
四大丫鬟表示很行,立即分散前后左右,念浅安被簇拥着不忘一爪子一个,果断拉上魏二嫂和小侄女。
人墙之后哐当乱响。
人墙之前安静如鸡,椒房殿的总管太监噎得肝疼,不曾见过如此阵仗,更不曾想贵妇们横起来比御史言官还难搞,偏偏碍于后果不敢强来,乍听动静不对才重振嘴脸,挥手叫嚣道:“拦住太子妃!给杂家拦住太子妃!”
他一动,姜姑姑也跟着动,眼神微闪手微动,身后宫女太监瞧清手势,忙跟着金吾卫蜂拥而上。
贵妇们言辞如刀,真动起手来却毫无章法可讲。
偏偏有个贤妃挥着匕首活似疯婆子,还有个毅郡王妃身先士卒不要命似的拼杀。
混在其中打酱油的大半贵妇不由士气一振:不管家里男人是否站东宫,此情此景绝不能瞻前顾后,只要皇上没死,她们就得忠君到底!
人墙散了又聚,推搡着尖叫着一片混乱。
金吾卫刀不出鞘,撞上家世煊赫的贵妇下意识避让,一时束手束脚寸步难行。
总管太监急得跳脚,不知被谁砸了记黑拳。
姜姑姑杵在院中,手下宫女太监听命行事,竟也寸步未进。
身后喧声渐远,久久不见追兵。
念浅安无暇细想,被四大丫鬟夹裹着遁入后花园,径直摸向当年她偶遇“柳树恩”的废弃后门,却听脚步声乍起,直逼她们而来。
回首一看,不是追兵,而是三位太妃。
太妃们三脸“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淡定表情,一路追来老骨头差点散架,只累不慌甚至面带微笑,“人老了,动起手来比不过年轻人,还是别跟着添乱得好。那老阉狗一脸蠢相,怕是没料到会闹成这样,后门多半没分人看守。娘娘只管去,这后花园由我们把关!”
说着老手一指,为讨太后太妃欢心而扮作戏子的面首们上台能唱戏,下台能顶事,身着全副行头或抄金银摆件或握高脚凳,完美诠释何谓人生如戏,相当有气势非常能唬人。
然后老手一动,转瞬指间夹麻将,十分惋惜道:“这还是早年娘娘铺子里出的联名麻将呢,早就没地儿买了。做工好用料好,砸人老疼了。回头要是都用来招呼阉狗歹人了,娘娘可得补送一份儿。”
每次宫斗都被各种刷新三观的念浅安:“……好的。”
敢情面首还能当打手,麻将还能当暗器,太妃们这么牛叉真的科学吗?
太妃们哪管科学不科学,领着面首们三妇当关,留守原地。
念浅安捧着被洗涤的小心肝艰难前行,结果行到半道,又有杂乱脚步声追来。
回首再看,不是太妃们,而是毅郡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