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青年早不复记忆模样,而他自己,也已和年少时相去甚远。
他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哑声道:“不说了,我还有其他事儿要忙。”
说完之后,叶世安拿着写好的檄文和信件,匆匆离开了去。
顾九思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好久后,他收回手,垂下眼眸,轻叹出声。
幽州开始布兵加防,扬州缠绵细雨却是下个不停。
柳玉茹和陈寻坐在茶楼雅间,水香和侍卫守在门外,柳玉茹亲自给陈寻斟茶,颇为感慨道:“没想到,一别多年,还能再见。”
陈寻苦笑,他早已不是当年那轻浮浪荡的模样,从柳玉茹手中接过茶时,神色恭敬谦卑,像是伏低做小惯了的模样。
“之前九思寻过你,”柳玉茹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但当时那世道,分别再见,便太难了。”
“是啊。”陈寻喝了口茶,茶的暖意从他身上蔓延开去,陈寻神色温和,“不过好在九思当了大官,本来你们不来寻我,我也要抽空去找你们的。”
“为什么不来呢?”柳玉茹有些奇怪,陈寻苦笑,“我在扬州不算高位,每日都得到官署点卯,自己脱不开身,若是告诉其他人,我又不大放心。我本可以不在扬州,这些年我也安置好了我家人,本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陈寻喝了口茶,转过头去,看着细雨,慢慢道:“可是终究是有些不甘心,每每想到文昌,想到过去,就觉得,自个儿七尺男儿,得做点什么。九思在东都当着大官,做着大事儿,我没他这样的能耐,思来想去,便回到扬州来,想着呆在扬州,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说着,陈寻抬眼看向柳玉茹,平静道:“你来,是有所图谋吧?”
“东都范玉登基,先帝建立内阁以辅佐范玉,此事你知道吧?”
柳玉茹径直开口,陈寻看着柳玉茹,他注意到柳玉茹的用词,她叫范轩是先帝,对范玉却直呼其名,他不由得道:“此事已经传到扬州,我已悉知,如今陛下又做了什么?”
“洛子商怂恿他废了内阁,杀了张丞相和叶御史。九思侥幸逃脱,如今大约已经到了幽州,他让我到扬州来做一件事。”
“但说无妨。”
“洛子商之所以得到范玉器重,最重要的便是他有扬州的支持。”柳玉茹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我们希望扬州能够公开表态,与洛子商断绝关系。”
“这样一来,一则让洛子商与范玉自己内讧,二则,若九思兵用东都,也防止扬州支援。”
“我明了。”陈寻点点头,他似是在思索着,柳玉茹见他思索,不由得道,“你在想什么?”
“扬州如今,其实把持在两个人手里,”陈寻开口,同柳玉茹分析着道,“一是王平章,此人是王家旧时客卿,原来跟随洛子商做事,这人如今在帮着萧鸣做事儿,但他本身是王家旧部,对我们这些客卿多有招揽,我看得出来,他虽然是帮着萧鸣,但其实自己也经营许久。”
柳玉茹点点头,陈寻接着道:“其次便是萧鸣,此人是洛子商的师弟,对洛子商忠心耿耿,扬州所有事儿,如今都是他说了算,你若要扬州表态与洛子商断绝关系,首先便得过萧鸣这关。”
“那姬夫人,”柳玉茹敲着桌子,“在扬州是什么位置?”
“这得说到扬州第三股势力,其实就是王家的旧部,”陈寻将自己在扬州见闻一一说着,“之前跟着王善泉归顺了洛子商,后来王善泉死了,这批人就跟着王小公子,如今小公子年纪太小,所以说起来,这批人便是姬夫人的实际能依靠的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