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和长洲相距甚远,通信不便,且前些年,定国公世子和小秦氏一行就已经从长洲返回京师,至此更是山高水长,杳无音讯,只有寥寥数封信件,能从中窥得她一星半点的踪迹。
程琦容是庶女,即便大秦氏得了信件,也很少会跟她提及。而大姑娘又特别不喜欢二姑娘的消息,很少打探提及,所以,对于原女主,程琦容基本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韩氏对于程琦容惦记二姑娘一事,十分满意,她觉得二姑娘现在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女,是飞上天的人儿,三姑娘和她交好,等日后回京,出门交际会方便很多。
程琦容不知道乳母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要嗤之以鼻。
还飞上天的人呢,不落到泥里就不错不错了。
——
程珺容这几日夜里总是失眠,她又不敢翻身,怕茯苓听见响动,只能僵着身体,睁着眼睛,无眠到天亮。
八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京师。
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地改变,她和妹妹换了人生,她学到了前世羡慕的医术,拜神医古道婆为师,她性格大气端方,父亲宠爱,母亲倚重,家中大小事务全部都是她在打理。
没有忧愁,没有恐惧,有的是尊重和爱宠。
这样的人生顺利得仿佛在做梦,有些时候,程珺容会忍不住突然掐自己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只有看着手腕上的青紫,感受到那份疼痛,心中才会多几分真实。
程珺容做梦都想回京师,回到这个古朴大气的都城,她是安阳侯府的嫡出姑娘,性格端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她不该屈居在广南那个小小鄙陋的县城,她应该是京师人人羡慕向往的天之骄女。
然,她渴望回到京师的同时,又害怕回到这里。
她害怕见到霜霜,怕她过得不好,虽然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想到这,程珺容揉了揉发酸发胀的胸口,轻叹,没想到她活了两辈子还是这般心软。
算了算了,多想无益,倒不如沉下心钻研医术,等她日后得了太后的青眼,说话有重量时,再帮助霜霜。
反正有她在,总不会让霜霜过得太惨。
大船即将靠岸,大秦氏这几天一直重复着让几个孩子改口,还有丫头仆妇们,全部要改口,不能再像外面那般,大爷、二爷、大姑娘、三姑娘随意地叫。
要从府中序齿,大爷程鸿远在府中行八,要叫八爷;二爷程鸿博在府中行九,要叫九爷。
还有程珺容不能再叫大姑娘,要叫七姑娘,程琦容要叫九姑娘。
程琦容跟着大秦氏念了一通只觉得头都要大了,回房后跟乳母念叨:“怎么这么多人?”
“不多了,有些人家要排到几十呢。”乳母道,“姑娘平时和爷们接触不深,日后慢慢记就是,但是几个姐妹要记清楚。”
程琦容掰着手指头:“记住了记住了,程家一共10个姑娘,大姑娘二姑娘已经出嫁,不在府中,五姑娘、九姑娘也就是我,还有十姑娘是庶出,其他都是嫡出。大姑娘和三姑娘是侯爷大伯的女儿,是嫡出中的嫡出,正正经经的侯府千金。”
说完,她仰着头看向乳娘:“我说的没错吧。”
乳娘点头:“没错,咱们家和侯爷关系最近,回府后,你紧跟着三姑娘和七姑娘,少说话少做事,等日后慢慢熟识就好了。”
说到这,程琦容想起一件事:“嬷嬷,霜霜姐姐也在侯府住么?”
乳娘韩氏消息比程琦容灵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