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身体颤抖,已经坐不住椅子。
郑宜语气淡淡,话语全无讥讽,只是直白叙述,但程三却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死死咬住下唇,面容苍白如纸。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嗓子仿佛被塞了一团棉絮。
郑宜似是没注意到程三的难堪,好奇追问:“三姐姐为岳三这般伤怀,而他却一直想摆脱姐姐,三姐不恨不怨么?”
这是什么问题?
程三抬头,茫然地看向郑宜。得知此事之后,她心里一直是不敢相信,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是郑宜眼花,三表哥那般温和有礼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程三心里有不相信,有不甘,不迷惑,却从未有过恨。如今听郑宜这样一说,她脸色蓦地难看起来,羞愧地低下头。
是啊,岳三都这么对她了,她凭什么还要一心一意,大不了一拍两散,她程秋容也不是嫁不出去。
君既无心我便休,她程秋容没那么下贱,死扒着一个看不上她的男人。
许是郑宜这句话引爆了程三心里深藏的怨恨,这会她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恨不能揪住岳三,狠狠揍他一顿!
他算什么啊,又不是嫡长子,也没有爵位,马上就要行冠礼,居然连举人都没考上,就是个秀才。
若非母亲疼爱自己,她堂堂侯府嫡女,怎么会许给他!
胸膛有一团气在横冲直撞,程三就坐不住凳子了,腾地站起:“霜霜,我先回去了。”
“不吃饭?”郑宜抬眸。
“回去再吃。”程三恢复理智,“这件事一定要早点解决,否则影响我名声。”
“嗯。”郑宜唤霍芽进来,让她去送程三。
程三走之后,郑宜默默用膳,足足用了一碗米饭,将六道菜差不多吃光才撂筷。她这会正是长身体的身后,又爱动,所以食量非常大。
春生带着丫头进来收拾餐桌,自己陪着郑宜出去走动消食。
和霍芽只是表面精明,实际单纯不同,春生是大长公主给郑宜的大丫头,聪明灵敏,心思缜密。
方才一见程三怒气冲冲地的跑出去,就知道自己姑娘对她说了什么。
她不太赞同郑宜的做法,程三性格直爽,心无城府,耳根子软,这会听了郑宜的话,立即气愤填膺,但她毕竟和岳三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重,用不了多久,就会和之前一样。
郑宜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实在不适合掺合进这种男女之事中。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比家务事还难断,就让程家自己操心去吧。
“姑娘。”春生劝她,“以后少跟三姑娘一块玩耍吧。”
“怎么?”郑宜抬眸,“你要因噎废食?”
她掰着手指头数:“程三太傻,不能一块玩;程六太骄纵,不能一块玩;程七私心太重,不能一块玩;程九呢,看似活泼讨喜,和丫鬟打成一片,实际内心和众人有距离感,总有高高在上的心态。”
说到这,郑宜摇头:“看来我只能在家玩泥巴了,外面没一个十全十美的姑娘,都不能一块玩耍。”
“姑娘打趣奴婢。”春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反思,“是奴婢太苛刻了,程三姑娘虽然简单了些,但胜在直白可爱,一片赤诚,是婢子求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