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听得了,那痛呼轻得很,想是彩浣也知道,这是老夫人的院子。身后那人扭来扭曲,揉着自己膝盖,那悉悉索索的细微动静,让安澜皱了眉,道:“回去去我那拿跌打的药便是了。”
“哦。”彩浣也不客气,忍着疼应了。眼里还含着泪,以为谁都像安姨娘似的,那木楞楞的身子,像是不晓得疼似的。
女孩子自个儿的身体,还是应当自个儿疼惜着。不然老了,病啊痛啊的,可有的受了。
这算着,雪地里也是过了一个时辰。屋子内,用过早膳的老夫人,正用茶漱口。纵使年华易逝,那保养得宜的手,白皙柔滑。
“老夫人,小少爷小小姐醒了。”一年轻丫鬟,凑前软声软语恭敬道。
这向来,庶子庶女是养在嫡母名下的。只是,至今侯爷未有正妻,所以这时哥儿和依姐儿是暂时养在老夫人膝下。
家族极重子嗣,老夫人是侯府的侯太夫人,也自是为着侯府着想。
既然醒了,那便是要来请安了。老夫人道:“今儿雪大,叫乳娘帮小少爷小小姐穿得厚实些。”
“是。”领了命,丫鬟退下了。
“叫外面那人起来。”老夫人透着窗,向外看了看。终是吩咐道。这安姨娘,毕竟是时哥儿依姐儿的亲母,让那么小的孩子瞧见这场面,若是吓着了,老夫人可容不得旁人说他们侯府的少爷小姐眼界小,性子弱。
这跟在老夫人身边儿的人,哪个不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虽然眼观鼻鼻观口,但那心眼,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呢。
这安姨娘,也是个木楞的。偌大侯府里,就她一个姨娘,连个嫡妻通房都没有。侯爷虽说不是那贪恋女色的人,但到底,对安姨娘是不同的。不然,那时哥儿依姐儿是怎么有的?
多少人想爬侯爷的床,都没爬上去,偏生她安姨娘爬上去了。
眼色动了动,心思儿通明的福嬷嬷,一向是老夫人用惯了的老人,当年还是老夫人的陪嫁。老夫人想的,福嬷嬷心里都想着。
“老夫人,这等会儿燕镶寺的祈福,可要安姨娘陪着?”福嬷嬷问道。
老夫人一听,却是想起来了,今儿是要去燕镶寺祈福的。今天早上,被安澜气得倒是忘了。
原本,是要带着安澜一起的,只是安澜刚刚被她砸破了相,倒是不好带出门了。
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眉头皱皱,温颜氏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这景儿至今未娶,这永安侯嫡妻之位的人选,那是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罢了,带着一块儿去了。反正也不过是和老丞相夫人,说两句体己话。”
福嬷嬷神色一动,“是。”
在外头跪着的安澜,被老夫人派了个人打发,只说要安澜回去重新敛敛衣容,待会儿陪老夫人去燕镶寺祈福。
安澜点了点头,乖巧得站了起来。只是跪得有些久了,一下站起来,惨白的脸,多了几分痛苦神色,却不明显,倒是个能忍的。而一旁的彩浣,自个儿也是痛得受不了,哪里有空扶安澜。
采袭瞧了这主仆二人狼狈的样子,也不免搭了把手,扶着安澜。一握安姨娘的胳膊,可真是冷,都冷到了骨子里了。还有,便是瘦,这么细的腕儿,好像力道大些,就断了。
一路上,待只剩两人的时候,彩浣终于忍不住牢骚了,“老夫人怎么能这样呢,这刚刚罚跪在雪地里那么久。浑身都冻僵了。”
去燕镶寺上香,那又是站又是跪,不折腾人命了吗?
安澜静静听着,有空发牢骚,不如想法儿离了她身边。呆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