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澜看的是料子,是件上等绸的。没让爹拿去当了赌钱,很是难得。衣服,穿的舒心便是了。不是幼时记忆里的麻布衣便好。
安澜前世今生,最常接触的男人,便是永安侯温景苏,他穿的衣裳,衣料华贵不说,样式却也全是精裁细剪的,一件寻常常服,就要耗费几个绣娘十几天的功夫。
曾经,夜里温景苏搂着安澜,难得用正常的语气道:“夫妻间,寻常的人家,都会帮丈夫绣贴身物件。你也帮我绣一个。”
这大概也是,安澜两世,绣工实在一般的原因。若不是实在自幼学了点女红,恐怕安澜连针都不会拿,白白在那纤细白玉似的指头上戳了洞。
这时,门槛处有了声响。
原始秀娘不小心绊了下。起因便是听见安澜夸老爷的衣服。这绊了一下,便吸引了老爷和姑娘的视线,感觉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秀娘的脸,一下红了。
低着头,小声道:“姑娘,房间收拾好了。这一时没个准备,有些还缺着,但想着姑娘累了,就先问问姑娘要不要歇着。我等会儿出去将缺的采买齐全。”
“怎么还会有缺的呢!”安武谭当即眼睛一瞪。
秀娘的头更低了。
“家里有炭吗?”安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雪狐皮披风下的身子,孱弱得紧。这话,问的,可以说温和,也可以说无气力。
“有的,刚刚帮姑娘在屋子里燃了。现在,想许是屋子里已经暖和了。”见安澜问,秀娘赶紧答道。
安澜点了点头,便向屋外走去,瞧着,像是真的累了。秀娘领会意思,连忙带路。
而安武谭发现闺女想休息,那赶紧让闺女休息。只是,安澜还没见她哥呢。真是的,自己妹妹来了,怎么还这么慢吞吞的!安武谭脸色很不好。
而这边,小小的四合院,明明很小,对于安澜来说,却又一种陌生感。想来,以前的时候,家里事物一应都是经自己的手。娘去的早,爹是个不管事的,哥哥,哥哥也是需要她照顾的。
安澜的屋子,很快便到了。瞧着位置,是间大屋。能那么快便收拾出来,那是因为安武谭总叨叨,要留一间房,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万一哪天囡囡回来了,就有的住了。
走在一旁的秀娘,知晓老爷有多疼爱姑娘,心里有些羡慕。她小时候家里穷,她爹就把她卖了换粮。女儿不值钱。
门一开,里面果然有了暖意。
安澜进了去,秀娘见安澜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先小心翼翼退了出去。今天是秀娘第一次见安澜,但总是对安澜有着些许敬畏。
有时候,不爱说话的,偏生比爱说话的,还要让人心生畏惧。刚刚秀娘收拾屋子,想着帮姑娘整理一下包袱。那包袱拎着,里面像是衣服。秀娘便想帮姑娘理一理,放在房间的柜子里。省得姑娘再动手了。
一打开,里面果然是衣服。只是,那衣服面料精细得她这辈子没见过。件件均是素净的颜色,秀娘想着,姑娘那样的人,果然是喜欢素净颜色的。衣服上,还有个钱袋。秀娘没敢动。连着衣服一起放到了柜子里。
待门阖上,整间屋子里只剩安澜一人的时候,安澜脱下了披风。这整个房间,家具少,且常见。但十分干净。
安澜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整个瘦弱的身子,陷入今年新打的棉花被,蜷缩着。
倒不是颠簸了一路的累,而是一种暂时逃离牢笼的由心至身的睡意。但这很短,安澜的睫毛颤了颤,苍白娇媚的小脸,端的是芙蓉面貌。安澜明白,这个短,短的,就像是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