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武谭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一只脚跨上了台阶,却又转过头道:“缺什么东西,你却一趟。顺便买点好菜回来。”说道着,就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拿了些碎银给秀娘。
秀娘接着,也不敢问老爷,刚刚明明是老爷说他要自己买,怎么却两手空空回来了。
又回院子里,挎了个菜篮子,清清秀秀的小姑娘,便去街上采买。刚刚瞧着老爷的样子,姑娘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回了院子的安武谭,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前两天他赌钱,赢来一只鹦鹉,躺在竹摇椅上,逗逗那只鸟,哼着调儿。
待安澜睁开眼睛时,天色已暮。
安澜睡得不沉,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闭着眼睛静下心,蜷在被子里。这样,安澜觉得,舒适许多。
待一开门,便见着一个身高九尺的大个头,巴巴的在门口等着。左张右望,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这样一个可怜表情,出现在一个肌肉隆起的壮汉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哥。”安澜望着这副前世今生的样貌,不禁出声叫道。
这一声哥,和记忆力那清清脆脆的哥重叠了起来,陶殷双臂一张,想要像小时候抱住妹妹,亲亲抱抱举高高,粗狂却又清秀的脸全部全部都是见到自己最亲亲的妹妹的最纯粹的开心。
安澜微微歪了歪头,静静站在那,等着哥哥抱。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一声怒吼,来自瞪着眼睛的安武谭。
陶殷一转头,见着跳脚的爹。又看了看前面的妹妹,张开的双臂停滞住,又收了回去,陶殷红着脸道:“妹妹,真好看。”大了,就不能再抱妹妹了。
面对陶殷的夸,安澜微微笑了,如往常一般恬静温柔。风吹,望着自己面前九尺的哥哥,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由自主从眼角流出。
她的原罪。
小时候,兄妹两人病了。只有一碗药,陶殷给了安澜。
这泪,极轻柔,像极了久别重逢亲生哥哥的泪。陶殷见妹妹那么娇小,那么柔弱,还那么爱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一边匆匆赶来的安武谭一瞧,眼睛一瞥陶殷,反倒破天荒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陶殷道:“你拔门口那棵树给你妹妹看看。”
“为什么要拔树?”人再傻,陶殷也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拔树。
废话,拔树让你妹妹看看,你有多大力气,人长得和一头熊一样,一拳能打死个吊睛白额虎。你妹妹现在是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堂妾,以后要靠你养,保护她不被别人欺负了去。安武谭白了一眼陶殷,没解释,只催促道:“你妹妹喜欢。”
“哦。”陶殷转头看向了安澜,欣喜道:“阿妹,我这就去拔!”
安澜望了一眼爹。见安澜望向了自己,安武谭直接将目光撇去别处,不和安澜对上。
陶殷跨起步子,往院中走去。那一棵冬日里萧条的树,孤零零却别有劲骨地立于冬日小院。陶殷看了一眼这棵树,它好早之前就在了,其实,那么久了,有感情了。
一下要把它□□
陶殷有些为难,回头望了望爹,又望了望站在爹旁边的阿妹,阿妹真漂亮。陶殷转回了头,伸出双臂,抱住树干,使出气力,那虬结的肌肉暴涨,“哗”一下,将地下那连根的根系,全部暴露在土中。
安澜看着极轻松倒拔树的哥哥,沉静温和的目光里,不是平常人对陶殷那力量的惊叹,而是透过这个,看向悠远处。
陶殷扛着树,献宝一样来到了爹和阿妹面前,“爹!”双臂一伸,要把树给安武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