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的秋青崖即使是抱剑而坐,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瞧着比古松还要孤峻几分,闻言道:
“两百年,也该有新的妖魔主出来。拔剑斩了便是。”
他们三人交谈完一场,落永昼才懒洋洋从树干上撑起了自己:“老谈,不是我说,你整天心有预感夜观天象的,能不能做准?”
他白衣锦绣,披风上有松海纹样,黄金面具遮住全脸,只留了墨发间一点纤白脖颈,给人以无限遐想余地,心猿意马猜测剑圣究竟是何等风华。
落永昼一开口,那故意拿捏拖长的腔调,便拽出了十足漫不经心的欠打风味。
谈半生眉头一跳,冷然道:“你可以不信,到时候反正你剑圣修为高责任大,拿剑去战场杀大妖魔主首当其冲的也是你,别抱着我大腿哭就是。”
“别别别。”落永昼轻笑道,“有话好好说,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要抱着我大腿去求我为人族而战,把话说得那么死多没意思。”
他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眼里总算有了一点神光透出面具: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明烛初光剑下,最是正气浩然,容不得魔族邪祟,加上我两百年前曾经斩杀过大妖魔主,对妖魔本源再敏感不过,你想让我去寻找妖魔本源的宿主。”
谈半生见他总算说了句人话,面容稍霁:“不错,我确是这样想的。”
一旁沉默的秋青崖道:“若是如此,我陪你前去。”
落永昼提着酒壶笑,对他满不在乎摆了摆手:“别把。尚未觉醒的妖魔本源而已,我一个人不够么,还要扯上我们堂堂秋大宗主?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秋青崖说:“非是如此,我怕你到关键时候,难以下手。”
“算了。”秋青崖像是想说点什么,最终只微微摇头:“我信你有方寸。”
落永昼随手捡片叶子吹了一声:“我当然有分寸,我剑下死过的魔族,都有白云间的弟子名册那么厚。”
说完他一个打挺挺直身子,从古松上凌风一跃而下,坠入无穷无尽的云海之中,只留一个声音回荡在剩下三人耳边:
“我先去探路。”
九万尺云上一跃而下,了无踪影,来去如风,真是潇洒极了。
三个人也像是早早习惯落永昼这般的作风,均会意一笑,各自离开。
凡间,通州。
落永昼也很不敢相信妖魔本源居然落在了这么个破地方。
好歹是让魔族趋之若鹜的珍品宝物,一点该有的派头都没有。
然而无论他如何不敢相信,恨不得自戳双目,若是自己的感应没错,谈半生妖魔本源出世的消息没错,妖魔本源的确该落在了这儿。
落永昼一边在酒馆里吃菜喝酒,一边很是为妖魔本源唏嘘。
酒馆门口走进了一个少年人,穿着利落的黑衣,打扮干练像个练家子,眉眼倒是出奇温煦俊秀,赏心悦目。
妖魔本源!
明烛初光先落永昼一步反应,化作一道流光而去,若非是落永昼筷子丢得快,绝不会仅仅停留在距离少年喉间一寸之遥的地方。
酒馆里一片哗然。
隐隐可以听得到的人声窃窃议论:“若我没看错的话,那位黑衣的少年郎,是穆家的郎君。穆家向来以仁立足,哪里招惹来的江湖仇敌?”
少年也是好胆色,被明烛初光指着喉咙要害,依旧不失镇定风度,问道:
“在下穆曦微,不知与兄台有何仇怨,以至于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