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继承了几分言贵妃的阴柔,面若冠玉肖似谪仙,笑起来更是叫人觉着如沐春风,一双上挑的凤眸比女子还要迤逦几分,刘氏站在他旁边,倒是显得黯淡无光了。
唐灼灼上辈子只匆匆见过他几面,莫不是胡茬满脸,颓废不已的模样,倒是没想到原来他还有这样意气风发的时候。
霍裘才进殿里,就注意到了一脸浅淡笑意的唐灼灼,虽然她身子坐得笔直,但目光处处透着灵动,不是他想象中坐立难安的模样,眉头这才稍稍缓了下来。
没有觉着不自在就好。
他微微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顺着她的视线瞧到了身边的霍启身上,眸光顿时黯了下来,无尽的幽光凝在一起,成了两汪深不可见的幽潭。
这女人,瞧谁呢?
直到他们两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唐灼灼才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转而去瞧自己衣裳上绣着的花纹。
这殿里可没她说话的份。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也见惯了他们兄弟两个冷淡的模样,笑得眯了眼睛问:“可是刚从你们父皇那回来的?”
霍裘冷淡地点了点头,倒是霍启站起了身毕恭毕敬地回:“回皇祖母的话,孙儿正是从父皇殿里出来,心里念着皇祖母的生辰,便想着同皇兄一同过来蹭顿饭吃。”
太后笑而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你们有心了。”
“老六如今也越发进益了,哀家前阵子还听你父皇夸你能干,不错!”
霍启敛下眼里明晃晃的得意,语气仍是谦逊的,道:“孙儿那都是些小打小闹,当不得父皇的夸赞。”
唐灼灼顿时无趣地抿了抿唇。
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还装谦逊呢!
太后笑了两声,视线转到从一开始就漠着脸的霍裘身上,说出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哀家就巴不得你们这些兄弟长出息,未来辅佐老四,也好减轻他的负担。”
像是想到了什么,太后微微坐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兄弟,自幼的情分做不得假,多的哀家也不想说,你们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当霍启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时候,唐灼灼分明瞧到了他有些狰狞的面容,生生将他脸上的阴柔之气破坏得淋漓尽致。
那是一种遮也遮不住的愤怒和不满。
唐灼灼也有些意外,太后瞧上去竟像是多疼霍裘几分似的。
但这这么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霍裘本人倒是眼皮子也没掀一下,就连面上漠然的冰寒之色都没变过,从头到尾谁都没瞧一眼,唐灼灼心里觉得纳闷,又隐隐有些担忧。
这顿午膳用得极为压抑,全程没人发出一丝声响,再美味的佳肴都像是在嚼蜡一般,加上殿里浓重的檀香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唐灼灼觉得胸口有些闷,却还是面不改色地等着太后放下筷子。
霍裘期间瞧了她一眼,才第一眼就深深地皱了眉,小姑娘面色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吃得也少,就连捏着筷子的纤细手指都有些泛白。
等撤了桌,霍裘就朝面有倦意的太后道:“皇祖母,孙儿想带灼灼去母后宫里问安,早间来得急,倒是还未去瞧过母后。”
太后浑不在意地摆摆绣着凤纹的衣袖,声音稍显疲倦:“你们自去就是了,晚上还有宫宴,你父皇费了很大的心思,你们别耽搁了时辰就好。”
话说到这里,唐灼灼也明白晚上的宫宴才是重头戏。
从慈宁宫里出来,当空的烈日一晒,唐灼灼脚下一个微微的踉跄,脑子里有片刻的眩晕。
霍裘眉心顿时打了结,面上裹了一层深浓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