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外国人在此处登陆入驻的酒店仍在。比酒店离港口更近的是一个餐厅,完全的玻璃制房子,外面有露天平台,更多的人喜欢坐在外面一边吹海风晒太阳,一边吃东西喝饮料。为了应景,adam带着他们四个老外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荷兰最有特色的小吃bitterball(其实就是粉面子含量比较高的炸肉丸子)让他们品尝,当然男人们都叫了啤酒来解渴,秦月照旧要的热茶。
接下来,adam带着他们几个去参观了鹿特丹在二战德军轰炸中仍然存留下来的那栋建筑。那座楼一点儿都不高大,如果说这是当时鹿特丹仅存的建筑物的话,可想而知当时鹿特丹一片焦土四处瓦砾的情形。鹿特丹是荷兰的工业中心,秦月所在的造船业或者更广泛的海工业中,很多领军企业都在此处设有分部。鹿特丹给人的感觉是务实。荷兰人将鹿特丹比喻成挽着袖子苦干的人,而阿姆斯特丹却被他们说成是穿着晚礼服听歌剧的富贵闲人。秦月听到这个比喻的时候想到的是中国山东省的诸城与京津。山东人出了名地踏实肯干,而北京和天津的土著,很多时候确实更讲究怎么玩儿。
上小学的时候,秦月就曾跟着出差的老爸去过北京和天津。他们一般都住在招待所里。秦月打娘胎里带来的好奇心小的时候更加旺盛,逮着个机会就会找人聊天打探消息,满足好奇心。她小时候长得乖巧,人机灵,嘴巴又甜,大人们都喜欢逗她玩儿,巴不得她能多问些问题才好。所以,秦月就从那些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和天津人口中打听了不少的事情来。
秦月问老北京遗老遗少的生活方式。那些人说起来眼里藏不住的怀念和向往。按他们的说法,那些人生活是真的讲究:会在四合院里,树荫下把大水缸埋上大半截,在水里养睡莲,或者锦鲤。廊下必定挂着鸟笼,里面不是画眉就是百灵。有的人还会亲手做扇子,多少根扇骨,什么材质,怎么装裱,无不讲究。每个人都能识别哪些古玩是真的,哪些又是赝品。古檀香手串一百零八颗刻着整部金刚经,被主人摸得起了包浆。瓷器、玉器、翡翠、玛瑙、蜜蜡,什么成色,什么年代,说起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皇城根底下出生长大的人,血液里流淌着的气度,是见惯了王朝起落与朝代更迭的平静与宽和。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潘家园逛逛,看看能不能再套弄点儿好东西回来。
天津人更逗,秦月总会在和司机师傅聊天的时候有种在听单口相声的错觉。至今秦月还清楚地记得有位师傅曾经说过,天津人不好穿、不好住,只好吃。除此之外,还好玩。“拆了房子找蛐蛐儿,玩儿呗!”这句话用十足的天津味说出来秦月每每想起都仍觉得回味无穷。那种满不在乎的潇洒快意,对生活中所谓大事的举重若轻,让秦月折服。
什么是务实,什么又是务虚,都在于从哪个视角去看。阿姆斯特丹也好,鹿特丹也罢,京津也好,山东也罢,都像同一个人的不同面,缺一不可。若非如此,则不圆满。
秦月觉得这一趟出差最让自己开眼界的不是在荷兰所见所闻,而是随行的那三位男士。原本红灯区并不在b先生安排的行程中,却在adam客气地问询他们时,被提了出来,而且还一副向往已久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些男的平日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再者,他们把鹿特丹为数不多的特色景点看得差不多之后就去奥特莱斯扫货。几个男人像是自带印钞机一样地买东西,把秦月看得一愣一愣的。衣服、皮带、钱包、墨镜、手表,他们离开奥特莱斯的时候,购物袋塞满了后备箱。
不仅如此,荷兰有一处著名的钻石大楼,专门出售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