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仆人六个人做一班,一天分三班的,有单独管亲友往来喝茶的,有单管灵前上香添油的,供饭的是后院小厨房负责,又零时找来几个婆子帮忙,管家负责管收祭礼和整理名单,四下一安排,林祖母的丧事办得还算妥帖。
因着老太师的面子,林祖母又是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前来吊唁的人不在少数。前几日都是若道一人跪礼,后面沐心身子好些了,她也跟着跪礼,就这么前后十多天的时间,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不说,精神还恍惚,看着那烛火总是不尽的流泪,到后面,连泪都流不出来,看的如云直心疼。若道有心劝她,可是祖孙情深谁能阻止,宫里的舒嫔也送来祭礼,沐心没能去叩谢,还是若道代替她去的。
冬月二十九,是林祖母下葬的日子,苏家的人也提前几日到了临安城。说实在话,对于这一家人,沐心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曼说祖母在世的时候,两家就没什么往来,如今见着她孤身一人,打秋风来了。果不其然,那苏家当家人(林祖母的哥哥)的媳妇邢氏还没进门呢就哭天抢地的一阵嚎,身上虽裹了白衣,但脸色的妆却没卸,一哭一闹的愣是弄出个大花脸,旁人看不懂的还以为是请来的巫师跳大神呢。“妹妹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嫁进林家这么多年,也没让娘家沾上这太师的光,如今你都走了,也没人通知我们苏家,敢情这林家的后人是瞧不上我们这么穷亲戚吧。”话里话外的都挪揄着沐心,到处嚷嚷沐心作为林家的后人,祖母去世这样的大事也不通知她的娘家人,想来是别有居心。
如云气不过正打算站起来同这位不讲道理的舅家奶奶说话,就被沐心一声喝下:不得无礼。然后抬起发红的眼眶看着说话的邢氏,“舅奶奶如果是来拜祭祖母的,就请上香磕头,若不是,就别在这里闹,让人看了笑话去。虽说我已外嫁,但还是这太师府的嫡长孙女,若有人不给我林家脸面,那她的脸面也别想要了。”沐心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冷漠,措辞严厉,就是个木头人看了都会觉得害怕,更别提邢氏和搀扶她的侄女外加儿媳小邢氏了。
记忆中这丫头就是个乖乖性子,本以为是任人揉捏的,怎么突然炸毛了?小邢氏比邢氏要有眼力见的多,在灵堂上闹不好看确实两家都没脸面,按住婆婆欲言又止的嘴,然后说道,“外侄女,婆婆她老人家这是伤心,我们奔袭千里来送送姑奶奶,这总是没错的吧。不管平日里两家什么交情,如今姑奶奶她尸骨未寒,我们要是闹的凶了,她老人家可会伤心的。你说是吧。”沐心并不答话,小邢氏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也没了脸。不过还是拉着邢氏和一众来奔丧的苏家人下跪磕头上香,沐心和若道也跟着回了礼。
苏家来的十余口人,有男有女,拜祭完林祖母后就摸着去了后院,除了沐心住的那个院子没进去以外,就这小半天的时间,太师府里的后院都被他们给翻了个遍。“找着没有啊?”邢氏着急的问道,“没有啊,祖母,你确定姑奶奶的嫁妆没被那丫头带去江家吗?”问话的是小邢氏的大儿子,苏添一,为人好吃懒做,仗着苏家皇商的名号,在苏城里可是有些为非作歹的丑事。
“不会有错,那丫头身边有我安排的人,说是看过她的嫁妆礼单了,那里面是有几样小妹当年的嫁妆,可加起来也不过十之一二,剩下的那些一定还在府里,你们再仔细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