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天,但却像是已经足足奔波了好几个月一般累。
蜷缩成一团窝进少年怀里,江湛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哥哥,贴着他单薄的胸膛渐渐睡了过去。
少年垂眸看着他眼睑下睫毛长长的投影,沉默如水,眼底一片晦暗难明
凉风拂过,檐下的灯笼已经燃尽熄灭,天边也逐渐泛起了淡青色的鱼肚白。
医馆的小伙计刚把门打开,一位衣着简朴的少年就站在门前,抱着一个瘦弱的幼童,满眼平静的望着他。
放下搭在幼童腕间的手指,年迈的药剂师笑呵呵抹了两把胡子道,“并无大碍,只是有点低烧,开个方子吃两天就好了。”
年轻的小伙计拿着纸笔走过来,老先生俯身趴在小榻旁的矮桌上写好方子,交给他去抓药,自己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小榻另一边,低下头拨开小孩裤脚,仔细查看着他小腿处的伤势。
“骨折了,耽搁太久有点错位,你帮我按着他,掰过来就好了。”
老先生摸摸胡子说得一脸轻松,骆星宿也压根没有在意,照着老先生的指导扶起小孩半抱在怀里禁锢紧后,也就安静等着他老人家的动作了。
“可能会有点疼。”
年迈的药剂师看了看小孩发烧烧得通红的小脸,无奈道,“但是也没办法了,现在不掰过来,时间久了这条腿就算是废了。”
骆星宿半垂着眼眸眨都没眨,将小孩伸到外面的胳膊拉回来重新圈进怀里,淡淡道,“开始吧。”
老先生沉重的摇摇头,招过另一个小伙计端来水盆,净了净手,挽起袖子颤巍巍的走到幼童身边,伸手先仔仔细细的摸了摸他的腿骨,然后弯腰捏着他断骨两侧按了按,突然一个猛劲儿接了上去
剧烈的刺痛从小腿处传来江湛由于低烧儿整个儿混沌的意识,瞬间像是被闪着白光的利剑从中间劈开了似得唰的一下,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呜呜”
怀里的小孩因为疼痛剧烈的挣扎起来,骆星宿牢牢禁锢着他的身体,以防不小心又将刚接好的腿骨挣开。
老先生眼疾手快的按着他的伤腿,从小徒弟手中接过木板纱布,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给迅速绑牢实了
小孩烧还没退,被禁锢着手脚,哭唧唧的窝少年怀里掉眼泪。
骆星宿看了眼他烧得通红的小脸,和因为疼痛而瞬间爬满额角的冷汗,皱了皱眉头,起身将他平放在了软塌上。
“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再休息几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老先生笑呵呵的摸了摸胡子,看着这一大早就守在医馆门前的兄弟俩,眼神分外和蔼慈祥。
骆星宿后退一步,向着老人微微拱了拱手,“多谢老先生肯施与援手。”
年迈的药剂师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医者父母心,更何况你们还都是跟我孙子差不多大的年纪,兄弟俩能这么相亲相爱,实属难得”
骆星宿不动声色的避开老人慈爱的目光没有说话。
刚拿着方子去抓药的小伙计拎着一串药包过来,将用草纸包好的药剂甩在小榻旁边的矮桌上,笑嘻嘻的对着年迈的药剂师喊道,“师父抓好啦”
“小声点一天咋咋呼呼的”
年迈的老药剂师吹起胡子瞪了他一眼,噼里啪啦的逮着又是一顿教训
骆星宿转头看了下药柜后面画着草药半藏半掩着的书籍,犹豫了下,开口道,“请问,可以给我看看有关草药的医书吗”
“医书”
年迈的药剂师放下教训小伙计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