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心想,这物件儿定是这老者掉落的,忙躬身拾起。
这竟是一块老式怀表,表面被磨刮得痕迹斑斑,显然是陪着他有一定光景了。
杨秋见这怀表侧面有一按钮,好奇按了一下……
“啪……”
一声响后,怀表盖儿弹开。
杨秋见这怀表,表盘玻璃已碎裂成为两块,无数灰尘透过这玻璃缝隙,钻了进去,附着在这裂缝处……
这怀表的指针早已停止不动,显然是一块坏表无疑。
杨秋苦笑着摇头,欲扣上怀表盖,物归原主。
忽然,他看到这表盖内侧,竟附着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圆形的,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中有两人:一个身穿老式军装,英武的男人;一个笑靥如花,柔情似水的女子。
“这……”
杨秋望着手中照片,喃喃地道。
“这照片中的男子,便是你面前这个老修头儿了,至于这个女子,唉……”
不知何时,这酒馆男老板,已站在吧台之内,见杨秋捧着这照片,不得其解,他便插口说道。
“老修头之前参过军,转业后是咱省里第一批吃公粮的人,这女人是他媳妇儿,他俩在省财政科上班……”
杨秋低头看了看这沉睡的老修头,猛地摇了摇头。
他只道是自己喝醉了,否则又怎敢将照片之人,和面前这颓废的老头儿,合而为一。
“一次啊,咱政府组织科员去首都学习十天,说是回来就是储备干部,老修头生得精神,自然就在此之列了……”
说到此处,酒馆老板叹了一口气。
“这是好事啊……”
杨秋说道。
“唉……当时他媳妇有了身孕,眼看着便快生了,他媳妇害怕啊,想让老修头儿陪着她,可老修头儿不肯。二人还为此吵了一架,他一气之下把媳妇送回了娘家,自己跑去首都,学习去了……”
“后来呢……”
“后来啊……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媳妇儿分娩时紧张过度,大出血死了,孩子也没保住,可怜的女人哟,临死的时候一直哭喊着丈夫的名字……”
酒馆老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从此,这老修头便一蹶不振,终日与酒为伴,竟落得如此田地,可怜呐……”
杨秋怔怔地望着手中这泛黄的照片,胸口似被那千钧铁锤,猛力地击打着。
良久之后,杨秋右手掌一叠,把怀表扣好,轻轻放入老者怀中……
结了帐后,拿起小皮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
杨秋忽觉灵台空明,豁然开朗……
“有什么好难过的,这钱财本就不属于自己,但晓芳是那陪伴自己一生的人。这交易划算得紧,多少钱都划算……”
杨秋只盼夜晚快些到来,好让自己能快些和晓芳重聚。
一阵寒风袭来,杨秋忽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原来这“狐栏蒙”,一见风,便会上劲儿,酒劲儿猛烈,绵延不绝……
“坏了……”
杨秋知道自己意识已逐渐昏迷,忙不迭地转回身,踉跄地往酒馆跑去……
酒馆老板正在收拾桌子,把老修头桌上的酒杯和碟子都撤了,又把桌子能擦的部分都擦干净了。
忽然,老板听见,“哐……”地一声巨响,店门被谁猛烈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