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自己的话将林氏给吓住了,顾谨就摸了摸她的脸,宽慰着她道:“一直以来,我都不跟你讲这些话就是为了防止吓着你,可没想到看你在娇娇的婚事上快要入了魔,我也顾不上其他,只能先告诉你了。此次的叛军可不比一般寻常的反贼这么简单,他们可是打着大义的名号而来,而且叛军的主帅还是昭文太子的遗孤;你我自小就生活在这京城里,最是清楚这昭文太子生前有着何等的威望,也清楚当今圣上是靠着什么残忍的手段一步登天的;而今,昭文太子的遗孤来找他算账偿命,大义的名分在这里,曾经受过昭文太子恩惠或者是追随过先太子的人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纷纷响应,就连民间的百姓都开始渐渐站在了叛军的那一方,可见如今的朝廷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平静。今日你也算是远远地见到了帝后,难道你就没发现,咱们的这位皇帝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苍老憔悴了许多吗?”
听到了这里,林氏自然是懂了七八分:“所以,你的意思是如今朝局不稳,天下将要大乱,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能保住性命都是难得,至于娇娇的亲事还是要压后比较好?”
顾谨毕竟顾虑的比较多,“咱们的女儿从小就生活在富贵窝之中,她这辈子是没有受过苦的,我们所渴望的自然是将来她的生活更加幸福和美;可是如今,人人心中恐慌,京城里这么多府邸,谁敢说心中是大定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将来若是叛军成功入主京城,就会是那个人登上天子之位,到那个时候,恐怕是又要有一场血流成河;而今,在每个朝臣的头上,都悬着一把无形的刀,谁也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就算是落下,会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你说,要是我们在现在就给娇娇定了亲事,万一将来叛军入城,同我们顾府有姻亲的那家人成了那个人的眼中钉,娇娇岂不是要被那家人所连累?你我丢了性命倒是无所谓,可是我们的孩子还小,难道你忍心他们的生命还没有开始,就这样陨灭吗?”
林氏真的是被顾谨的话给吓着了,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我不要我的孩子的未来有丁点的变数,不要让她的将来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夫君,这些话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你同我说了,我也不会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般四处为娇娇张罗亲事。我真是个目光短浅的母亲,我差点在糊里糊涂之中将自己的孩子推进了未知的火坑里。”
看见林氏如此自责,顾谨也是心疼的:“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一种最坏的打算,也未必会成真的,夫人,你不用如此。”
林氏拿出帕子沾了沾眼角,再次摇头,说:“你有这样的预想和最坏打算才是正确的,反倒是我,没有你的深谋远虑,还给咱们的孩子无端招来烂桃花。夫君,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就算是有人来我顾府打探娇娇的亲事,我也不会松口了,正如你所说,眼下局势不稳,不适合子女的谈婚论嫁,我就算是要嫁女儿,也要在大局已定之后,再在出色的儿郎中挑选出最优秀的来配我的女儿;左右咱们的孩子还小,还能在身边多留几年,就算是留成了老姑娘我也不怕,有咱们顾府在后面撑腰,晾谁也不敢说咱们的孩子。”
顾谨见林氏这么快就放下了如此执着的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惊异;看来,今天在景阳侯府发生的事还是影响到了自家夫人,不然以林氏这般倔强的性格,纵然在今晚听了他说了这些,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就妥协。
看来,想要达成某个目的,不仅是需要机会,更需要机缘呐。
芙蓉院里的顾言熙自然不知父母的对话,她在从景阳侯府回来之后,连续几天都没有再出门,而是日夜紧赶着为封亦辰缝制过冬御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