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缜站起了身,但却没有直接离开,他就站在床前低头看着她,此刻她也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像羽扇一样在眼下投下了一圈细细的阴影,他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心里突然就觉得像针扎一样,痛得厉害。
其实原本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见赵恩铤,但此刻他看着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竟是脱口而出道:“既然赵世子已经过来,不若我就留在此处,将事情因果告知于他。此事既是赵世子引起,他也当负起责任。”
阿晚吓了一跳。
虽然她以为赵云晚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此时此刻,她还是不愿意面对原缜和赵恩铤同处一室的局面。
她跟自己说,自己已经不是赵云晚,他也不再是自己的未婚夫,不过是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男子,狠了狠心,道:“二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虽然是事出有因,但终是不妥”
“顾姑娘活得可还真够小心翼翼。”未等阿晚说完原缜就嗤笑一声,然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阿晚:我不小心,劈了自己吗?还是左逢右迎,左拥右抱?想想就闹心。
原缜离开后阿晚努力忽略他的怪模怪样,靠在床上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当然不是那些对着自己意味不明古里古怪的话,而是有关定国公府和赵恩铤婚事的,她琢磨着这些,也是想要努力寻思着看能不能从其中寻到契机退掉她和赵恩铤的婚事。
“姑娘,大长公主和世子爷到了。”秋红进来低声禀告道。
这么快?
“秋红,你扶我起来吧。”
阿晚的话刚落下,就从门口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不必了,顾姑娘身体不适,还是躺着吧。”
却是大长公主已经到了,她先进了门,后面跟着的就是阿晚现在的未婚夫,定国公世子赵恩铤。
阿晚努力忽略赵恩铤那副看着能让人心跳都给压没的死人脸,忙起身给大长公主行礼,却是被行到近前的大长公主给按下了。她并没有忌讳阿晚正在病中,怕过了病气什么的,而是径直走到了阿晚的床前坐了下来,道:“快歇下吧,你在病中,不必多礼。今日身体觉得如何了?”
阿晚道:“多谢大长公主挂心,已经好多了,臣女给大长公主添麻烦了。”
大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慈声道:“说什么添麻烦,你是在我这里遇的险,说起来还是我们安排得不够妥当的缘故,你能够不心生怨责只是因为你心性善良为人豁达。你且就安心在这里好好养着身子,别急着回去。”
阿晚谢过她,大长公主又安慰了她几句之后便起身告辞,把时间留给了阿晚和赵恩铤。
大长公主出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一生经历世事沉浮,虽不能说对人心和感情皆已看透,但却还是能看得出定国公世子的愤怒,这一次袁贵妃和端慧公主怕是触到他的逆鳞了。再想到自己孙子对顾晚生出的心思,和他执拗的性子,心越发的沉了沉。
她知道,当年定国公世子和顾家的这位姑娘定亲,是征得了皇帝同意的,说不定还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皇帝永远都是反复无常的,因为时局的需要而不停改变对臣子的要求,在皇帝眼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连死都能要求了,让你放弃个女人好让他安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