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将茶满了七分,刚好既保温又不易端时溢洒。之后她便以左手轻抻着右侧的琵琶袖底,右手欲将那提梁壶送回原处。
可偏在这刻,“哐当”一声响姑娘面色一惊,缩回袖子低头看去时,陆九卿面前刚刚满上的那茶碗儿已倾倒在桌上了。不,不只桌上,还有陆九卿的那一身浅白的袍子上
姑娘顿时吓傻了眼饶是她已这般小心,却还是刮蹭到了。尽管她自己都未察觉。
“陆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笨手笨脚”一边说着,她一边举着手里的帕子去轻轻擦拭,可茶水质轻,业已渗进了缎面儿的纹理中,在陆九卿的胸前腹前印出了姜黄一片。
元承他们也闻声关切过来,一边数落着姑娘的粗笨,一边赶忙帮世子擦袍子。姑娘慌张中除了一而再的赔罪道歉,旁的啥也不会说了。
其实先前碰倒茶碗儿的那幕元承也是看在眼里。那姑娘起身小心翼翼的放回提梁壶之际,世子伸出两只手指将那茶碗儿往自己身上拨了一下
元承自然明白,世子这样做是有意图的。他看向世子,果然世子趁旁人不注意时对他挤弄了下眉眼,元承便随即领悟。他数落那姑娘的嗓门儿顿时比方才高了几倍
“你这笨丫头这么鲁钝还伺候什么客人倒个茶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还不快给公子擦干净”
那边动静闹的不小,连楚妤和班苑之都听到了。他们往陆九卿那边儿看了看,班苑之不由得皱起了眉,心道竟是国公府的世子。
楚妤回头看着班苑之笑了笑,脸面上柔和了许多,言语间带了几分恳切“班公子,既然是早年的老相识了,可否就卖给楚妤三分薄面若是公子对姑娘不满,那就再换位过来伺候可好”
班苑之知她这是急着去另一桌。若是换作别人,他定是不会这般轻易放她走,可偏偏对方是陆九卿。他便也不好再磨叽,只得爽快的笑笑,连连应道“好说好说,全听楚姑娘安排。”
楚妤笑了笑吩咐下去,她将班苑之这边草草了事,又不得不往陆九卿那桌走去。
自以为洒了茶水的姑娘又去洗干净帕子过来准备再给陆九卿擦拭,他却只接过帕子,将人推开了。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环佩珊珊声,陆九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其实他原本也只是虚恍着帕子做做样子,若是真擦干净了还怎么算账呐
来醉花阁前,其实他是听到了这样一个传言平阳侯商嘉年头年才迎娶的那个貌美夫人,如今流落风尘开起青楼了
人们在传扬这些风流韵事时,总是为了咋舌效果不自觉的隐去前因后果,譬如就极少有人提及被休的这个前缀。
而陆九卿却想要明日的传言变为这样平阳侯商嘉年头年才迎娶的那个貌美夫人,不仅流落风尘开青楼了,昨晚还接客了,伺候的是平阳侯府的最大对家国公府的公子陆九卿
于一名风尘女子而言,名节似乎是种无所谓的东西。但于陆九卿而言,她却是羞辱平阳侯的绝佳物什。
只是如今陆九卿才发现,她或许稍稍有些出乎了他的预判。
先前半隐在珠帘里尚看不分明,如今眼看着她越发的临近,他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不忍。
罗裙低束,胸前半露。腰似小蛮,不盈一握。漫漫的裙摆直扫到地上,将脚踝尽数遮住,见不到她迈步,只见那腰枝轻摆,披帛随之舞动,整个人飘也似的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