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是侯爷的书房。
此时班苑之正穿着一件轿夫的衣裳,坐在商嘉年对面儿的圈椅里哭诉今晚在醉花阁的遭遇。当然他并未提及自己对楚妤的心思,只说了陆九卿他们是如何羞辱于他。
商嘉年脸色阴晴不定的,眼睛渐渐眯起带着一丝狞恶。饶是班苑之言语间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可他想也知道,班苑之能这时候去醉花阁,安的什么龌龊心思那是不言自明的现下吃了亏又来找他哭诉指望他给出头不成
“哼,”他嗤笑一声,淡然的望着手里的茶杯,似是这茶杯比那张涕泗滂沱的脸有看头。
顿了顿,他才抬起眼皮儿睨着班苑之“那如今班公子又想怎样若是想要本侯明日去给你讨个公道,那好啊。”
班苑之止了呜咽声,连忙阻道“别别别”
若是侯爷真打着为他讨公道的名号找到国公府去,陆九卿一个不爽又把御赐寿扇的事儿奏了上去,那他今日所承受的这一切屈辱岂不是白受了
想到这儿,他莫名的坚强了起来,反过来对着商嘉年劝道“侯爷,您有仗义相助之心,苑之感激涕零但毁坏御赐之物的罪名可大可小,在场目睹的又皆是与国公府交好的人。若是圣上真追究下来,到时候他们沆瀣一气咬定我是纯心亵渎圣物,那可就”
哼哼,商嘉年早料到会如此班苑之来此哭诉,也不是想让自己去帮他出头这般简单。他话里话外说的皆是平阳侯府的颜面,仿佛今晚背着柴火满街跑的不是他而是侯府的人
班苑之这是想把自己摘出去,坐看国公府与平阳侯府龙虎斗。这是真当他商嘉年是个炮仗,一点就着么他与陆九卿势不两立不假,但也不是任谁都能拿来利用的。更何况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握了握腰间新做的那个香囊
“好,”商嘉年脸上蓦然淡出抹暖笑,似是自班苑之进门以来所看到的冷漠皆为错觉。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走至班苑之身前,鼓励的拍了拍班苑之的肩膀“既然你怕他们有后招儿,那这事就先缓缓。”
“不过眼下,本侯倒是有一件小事需要班公子帮忙。”
班苑之见侯爷有意岔开话题,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他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侯爷莫借他的引子,只寻个机缘给国公府下个绊子暗暗出了这口气可既然侯爷无意真心为他出这口气,那只得暂时作罢了,反正以后总有机会。
他如此在心里宽慰了自己几句,而后便殷切道“侯爷请说。”
商嘉年附耳小声嘱咐了几句。班苑之先是一惊,既而硬挤出一抹笑意,嘴上不甘愿的应了声。离开书房的转身之际,他的脸骤然冷了下来,眼底里流露着无尽的鄙夷。
竟然让他去帮着安排这种事儿,这真当他是个没头没脸的小跟班儿了
纵是心中腹诽,行动却还是敏捷的。约莫半个时辰后,班苑之已将侯爷嘱托之事安排妥当。
商嘉年坐着一顶不起眼儿的齐头平顶黑油小轿,从后门儿出了侯府,没多会儿便停在了一处小院儿前。这处小院儿很不起眼,外观看上去甚至有些陈旧。但方才刚刚有人来收拾过,榻上的铺衬亦是新换的。
他让轿夫抬着空轿先行回府,过一个时辰后再来此处接他。而他先是谨慎的四下里望了望,之后便迈进门去径直往里屋去了。
他在屏风处停了下来,里面燃着灯烛,透过屏风能看到里面的榻上坐着一个纤弱的女子身影,轻垂着头,似是心有不情愿。
“把灯熄了。”商嘉年的声音穿过屏风时,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