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江城东城门处,一辆轻便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后两匹马上有两个穿着蓑衣的带刀的人。
一个人翻身下马,朝城墙上喊了一声,扔上去个牌子,城门打开,马车踢踏的进了城,城门再次关闭。片刻后,段风从城楼下奔了下来,冒着雨水,站在一侧,恭身迎接马车入城。
车内的人,手持书卷,斜依在车上。那肌肤白皙宛如玉脂,眉毛犹若新裁的柳叶,那双凤眼漆黑如墨又清澈见底,宛若潋滟着层层波光,可谓俊美无俦,姿容无双。
常宁坐在车辕后,看到段风从城楼上下来,忙凑近车帘低声道“大人。”
那人微微抬眸,低声道“何事”
常宁道“段把总当值,我们要不要打个招呼。”
马山跟在段风身后,小声道“头儿,车里是顾纪安那小子,你看我们是不是”
段风挥了挥手,微微挑眉“别节外生枝,都老实点,随我迎接顾翰林。”
马车进了城门停了下来,车内顾纪安放下了书卷,拉了拉身上的长衫,撩起来车帘走了下来。
段风垂首道“段风恭迎顾大人。”
顾纪安忙拱手,笑了一声“段兄,别来无恙。”
段风不冷不热“小的不敢,顾大人可有吩咐”
顾纪安道“段兄不必客气,我们还是一如从前”顾纪安想到往日段风老远就妹夫,也有些说不出口,干脆改口道,“家中近日可好,明日我当登门拜访。”
段风道“顾大人不必挂念,家中一切都好,我爹咳咳,家父忙于公事,不怎么在家。顾大人若有公事,去府衙喊一声,家就便不必去了。”
顾纪安微微一愣,看了段风片刻“段兄与我可是有所误会”
段风却垂着眼,连个眼神都不曾多给顾纪安“不敢不敢。”
顾纪安思绪了片刻,不再客套,拱了拱手,转身上车。
马山凑到段风身侧,小声道“头儿这是什么人啊高中就退亲,现在还像没事的人一样,还你问你有什么误会也就是你和段大人宽宏大量,隔谁家这不结了死仇”
陈州谄媚的比着大拇指道“可不段大人好气量啊您是这个”
段风甩手就给了陈州后脑勺一下“滚蛋变着法的骂老子缩头乌龟要不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我打不死这厮”
车轮滚滚,马车里顾纪安捏着书卷,听常宁把刚才三人的话复述了一遍,久久不语。
常宁等了一会,小声问“大人,咱们现在就去衙门吗”
顾纪安放下了书卷“派人回去通禀一声,先回家。”
石江城外是连绵无尽的大山,以及水路十八弯,山水交错。深山老林里,都是野兽毒虫,雨大时,根本看不清路,雨小时,松软腐烂的树叶被雨水浇酥了,寸步难行。
夜半十分,开始下雨,两个人睡了一半,不得不冒着雨赶路。雨水越发的大了,马匹在林里本是累赘,秦肃自顾不暇,扔了缰绳要将马匹弃置不顾,可又被段棠拣起来。两个人磕磕绊绊的走到天将亮,才找到了一处山洞,里面放着的日用品还挺全和,该是往日里猎人进山小歇的地方。
秦肃身上本就有伤,已是强弩之末,经过这一遭大雨,如今也只能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指使段棠烧水煮饭。
段棠也是又困又累又饿,见他一身伤病,虚弱至极,自然也不指望他给找吃的,便是他不指挥,段棠也会找东西吃,现在两个人被困在森林深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段棠本来也一点都不怕秦肃,此时更是直接将人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