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说服自己要相信这个人,但他不能忘掉费利佩握着枪的身影。
他们之间往往如此,即便许久之后日渐亲密,安赫尔心底也总埋着一丛荆棘,那些怀疑和不确定,是尖锐的刺。他成为一只夜莺,当心脏千疮百孔,才能离荆棘丛中的玫瑰更近。
小安赫尔忍着眼泪,委屈是一种很难压制的情绪,这时候的他还不能理解所有事情,也不能理解费利佩。
如同很久以后才迟迟明白,原来他不仅是夜莺,也是费利佩的玫瑰。
“先生,他还小。”梅森叹息道。
费利佩就坐在小安赫尔身边,他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黑眸愈显深沉,他的沉默亦强势。
整整一天,小安赫尔被带去私人医院做全面体检,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肯跟费利佩说。
医生检查过右耳,费利佩亲自跟医生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出来离开医院时,忽然一改冷漠的作风,弯身抱起了疲惫的小安赫尔,像是在对他示好。
安赫尔不领情,趴在他肩头,继续以沉默反抗。
他不明白,既然那么厌恶自己的过去,为什么还要作出关心自己的样子。
上了车,梅森回头说道:“带他熟悉一下新城市?”
费利佩点点头。
从小几乎未离开过野狗区的安赫尔,第一次走过萨尔瓦多热闹的港口,街旁阳台上绽放着绚烂热烈的花儿,尖顶建筑古老宁静。没有残暴的打骂,没有随处发生的斗殴劫掠,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费利佩只是在一处餐厅露台上远远看着,陪在安赫尔身边的是梅森。小安赫尔对一切都很好奇,港口边阳光充沛,他脸上终于出现灿烂的笑容,可爱极了。
而当他回头,越过欢笑喧闹的人群,就能看见露台上静静坐着的费利佩。
梅森是个细心和蔼的人,他似乎是费利佩的管家,难怪丹尼一开始就说,以后会经常见到梅森。
经过一条僻静半坡巷子,路边一扇爬满鲜花的铁门旁倚着一个女人,她身穿艳丽的裙子,眼角有一颗痣,笑起来颇具风情。
“哪儿来的小天使?”女人友好地打量安赫尔,对他单眼一眨。
梅森彬彬有礼地问候:“吉娜小姐。”
吉娜撩开肩头大波浪长发,笑道:“梅森,总是这么一丝不苟,你太正派了。”
他们随吉娜进了院子,四处大簇大簇的鲜花,斑斓的瓷瓶点缀在花木间,走廊下风铃摇曳。
庭院内郁绿的满墙藤蔓旁,费利佩正在喝茶。满庭热烈的花簇间,他的黑头发与苍白皮肤夺目之极,衬衣袖口挽至小臂,大片的艳色鲜花瞬间沦为陪衬。
吉娜端来点心,她对安赫尔很感兴趣,甚至打趣费利佩:“把他送给我吧,我会是个好母亲。”
费利佩想都没想,淡淡拒绝。
吉娜在旁大笑:“瞧,你是一座冰山,却有无数女人想融化你,她们恨不得为你生一群小安赫尔。”
“这样的天使,给她们机会也生不出来的,吉娜小姐。”梅森微笑着说。
费利佩从桌上一个黑色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走到一旁对吉娜说了些什么,吉娜转身进房间。
她再出来时,指尖勾着一件物什,阳光下色泽闪耀。
“愿你永远安宁快乐。”吉娜对小安赫尔笑了笑。
那是一条细足链,缀一只精巧的金铃铛,合扣处是一片精致细腻的纯金羽毛,仿佛轻飘飘的,那铃铛尤其做工别致。
梅森对小安赫尔解释道:“吉娜是个不再流浪的吉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