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路边一辆越野车降下车窗,是萨曼莎的女经纪人,“又见面了。”
安赫尔停在车旁:“您好些了吗?”
“或许吧,”女人有些憔悴,仍旧美丽,“刚才在想该不该叫住你,不过既然开口了……明天我们会与她做最后道别。”
是萨曼莎的葬礼,女经纪人说了一座教堂的名字,是远离市区的一座小教堂,媒体未报道过,看来是私人仪式。
安赫尔没想到她会告诉自己,怔了怔,点点头:“我……”
“那里很远。”女人想了想,“如果你想去,明早我派车等你。”
“恕我冒昧。”安赫尔问,“您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女人一只手臂搭在车窗边,笑了笑:“最初觉得萨曼莎该是无忧无虑的,上帝的宠儿就该像你这样,可惜世事弄人……看见你,我总会想起她。”
“先生。”梅森临走前说道,“明天葬礼要去吗?”
费利佩在落地窗外夜色前站着,目光掠过画架上安赫尔刚画到一半的油画,想起他赌气的模样,临时改了主意,轻轻点头。
翌日,乌云低低压下,天气并不晴朗。
安赫尔编了个借口成功出门,萨曼莎经纪人派来的车停在路口转弯不远处。
不同于市中心游人如织的大教堂,举办葬礼的地方很宁静。
站在教堂门口,草坪与远方海面上铅灰色阴云厚重。外面各色车辆停靠,萨曼莎的葬礼不对公众开放,宾客名单上没有媒体,来者均为亲友或社会名流。
车子缓缓开过一个转角,安赫尔倏然看见费利佩的身影。
“可以在这儿停下吗?”安赫尔问司机。
“当然。”
费利佩会出席萨曼莎的葬礼,是意料外,也在情理之内。
安赫尔远远下车,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也来了。女经纪人握着手机寻过来,似乎看出他有些不方便:“怎么站在这里?有不想见的人?”
“算是吧。”安赫尔惊异于她的敏锐。
女经纪人表示理解:“待会儿可以晚点进教堂,在后边就不会被注意到。”
安赫尔与她简单拥抱:“多谢。”
女经纪人很忙,她离开后,安赫尔独自走过黑色车流,在人群边缘止步,隔着人群静静远看他。
漫天铅灰阴云笼罩在教堂前草坪上,黑压压的宾客身穿暗色礼服,一众人群间,费利佩站在那就已极其夺目,他头发与眸色都是极深的黑,苍白脸庞线条如神造的雕塑,令一切黯然失色。
安赫尔止不住嘴角上扬,很少能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见到他,他目光紧紧追随那人,几乎看得失神。
另一个男人忽然引起安赫尔的留意,那人显然身份不俗,每走一步都有人上前与之寒暄。那个男人神情沉肃,难掩悲痛,显然对去世的萨曼莎很有感情。
让安赫尔感到不对劲的,是那男人对费利佩的态度。
那人站在费利佩不远处,简单应付众人攀谈,时常冷冷瞥向费利佩。安赫尔对这种危险很敏感,那人对费利佩怨气不浅。
阴霾的天空渐渐下起雨来,安赫尔站在一颗树下,尚未察觉落在肩头的零星雨水。
“我的小安赫尔,都快望眼欲穿了。”一个温和带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安赫尔被人搭着肩膀勾到身边,“真让人伤心,完全没看见我么?”
“丹尼!”安赫尔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