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问了。”兰格笑起来好看得格外妖孽,“好消息,有画廊对你的画感兴趣。”
安赫尔立刻坐起身,眼睛亮亮的:“什么价格?”
兰格颇有趣地看着他:“我从没见过这么贪财的天使……价格很不错,愿意让我做你的代理人吗?”
“当然,抽成随你定。”安赫尔说,“可你不缺钱,花费时间对你来说不值得。”
“万一突然变穷了呢,居安思危嘛。”兰格抽走他手里吃了一半的可露丽蛋糕,咬了一口往外走,同他告别。
兰格一走,房子里极其安静,落地灯照亮沙发和画架附近,安赫尔就笼在这团光中。
空气里漂浮着可露丽蛋糕的香甜,安赫尔洗了澡,浴袍半敞着,回到这甜暖的光晕中,低头盯着身上清晰的刺青。
刺青图案是一段声轨波纹。
它刺在左肋侧心脏以下,由心脏的方向延伸在他瘦削身侧。
这段声轨是从上次电话录音提取出来的,是费利佩念他名字的声音。
安赫尔拿出另一只手机,陷在沙发里,灯晕从角落映亮他的侧脸,他打开手机里唯一的一段录像。
——是在海岛的那天,丹尼为他们录的。
落日照彻海面,安赫尔问:“你也爱我吗?”
费利佩牵他的手往海边走去,画面里是他们的背影,暮色下粼粼金波的海水,漫天赤霞延伸到天际。
画面结束,安赫尔已经看过很多遍,但仍会看着看着就微笑起来。
他给费利佩发消息,问航班有没有平安抵达,并不期待他能回复。
起身刚走到窗边,费利佩已经直接打来电话。
“睡不着?”那嗓音好听得令安赫尔心折。
“我……”
安赫尔刚开口,忽然听到电话那头有女人娇声唤费利佩。
安赫尔浑身像被冰雪冻透,迅速道:“没事,不打扰你们了。”随即逃命一样挂掉电话,无措地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出神。
费利佩微微蹙眉,起身走到套房门口,随手抽出门廊旁边大衣里的枪。
艳丽不可方物的女人等到矜持戏码做足,终于风情万种地出来,却看见男人靠在沙发上,枪口指向自己。
女人僵在原地,枪上膛的声音像一把刀刺破空气。
费利佩声音很冷,用西班牙语说:“两分钟内讲完,有一句谎话,后果你应该明白。”
安赫尔盯着窗外斑斓璀璨的夜色,胸口又疼又闷,只要稍稍一想就疼得发颤。
像过了一万年,费利佩忽然再次打来电话。
“我睡了。”安赫尔说完就想撞墙,这谎话太差劲了。
“安赫尔,别乱猜。”费利佩把惊吓到崩溃的女人丢出门外,梅森将她带走。
安赫尔敷衍地“嗯”了一声。
费利佩关上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其实根本没必要。
“她是被人派来的,刚处理完。”费利佩点燃香烟,走到露台上。
安赫尔半天才反应过来,像是松了口气,心里余痛还在徘徊,像是一种警告。
费利佩垂眸看见灯如星云的城市,问道:“安赫尔,你不开心。到底在想什么?”
“你回来就又走了,不太习惯。”安赫尔说。
电话那边静了一会儿,费利佩开口:“如果你需要,我尽快回去。”
窗外一场大雪缓缓降下,安赫尔轻声问:“你也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