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恩佐成为导火|索,引燃了所有问题。
安赫尔比任何人都要想相信费利佩,想和他站在一起。但费利佩有一个不同的世界,并从不向安赫尔展示其中的残忍。唯独一次见到母亲,就尝到了被伤害、利用的滋味。
看见恩佐的所作所为,他很怕自己也变成那样。
他怕有一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再也不信任费利佩。
费利佩很少解释什么,像个守备森严的国度中的国王,他的疆土上,矗立着牢不可破的高墙壁垒。
这些高墙挡住了里面的凶险,也挡住了外面的人。
成为他的爱人,被他保护,却仍然隔城相望。
安赫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或许唯一方法是走进他的世界,与他并肩面对一切问题。安赫尔并不打算放弃。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寻找到那个出口——那个通往磅礴日出与希望的出口。
天刚亮,安赫尔被叫醒,丹尼拥抱他,送他上一辆车。安赫尔尚未睡够,蜷在宽大的车后座上迷迷糊糊又睡去。
不一会儿,有人上车,一阵独特冷香若有似无的袭来,安赫尔睡得更沉了。
车辆启程,平稳驶上州际公路,在一个转弯处,安赫尔突然醒来。
一睁眼,眼前是穿着笔挺的西裤的腿,膝盖尽头往前,是越野车前座与挡风玻璃视野。
他枕在一个人腿上。
忽然想起来,今天要跟费利佩坐一辆车。
安赫尔感觉到自己披着一件西装外套,身侧轻轻搭着费利佩的手。
他坐起身,抱着费利佩的外套,将衣服还回去。
“过境了吗?”
费利佩接过外套,动作自然地为他捋了捋微散乱的金色卷发。温润指尖划过发间的触感酥酥柔柔,安赫尔很想在他掌心蹭一蹭,凭着强大意志力忍住了。
费利佩回答他:“三分钟后进入墨西哥边境。”
安赫尔透过车窗环顾四周,公路两侧无尽头的荒漠与针叶林,以及路附近矮小建筑。
他们的车前后随行大约二十辆黑色萨博班,甚至比去昂萨的别墅时更戒备。
沿途似乎有人开道,畅通无阻,但车速一直稳压。
进入北部边境的华雷斯,被夜幕遮挡的疮疤,此刻在日光下暴露无遗。安赫尔也终于看清这片土地。
道路两侧尽是低矮破旧的砖房,如同幼时的贫民窟。
这里的孩子与妇女目光尖锐,直勾勾在路边张望,十几岁的少年站在远处房顶,公然持着步|枪环顾四周。
安赫尔知道,那是放哨的人,很快,远处有短促密集的交火声。
对讲机里传来丹尼的声音:“继续前行。”
突然,安赫尔见一间废弃平房内,吊着一具孩童尸体,几近风干,乌鸦黑漆漆成排站在墙头。
他还来不及有干呕的冲动,车开出几十米,垃圾堆前丢弃几具肢体残缺的尸体、断肢,血半干涸的断肢刀口蛆虫横生。
野狗嗅来嗅去。
安赫尔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旁边伸来一只手,捂住他眼睛。
“够了,别再看。”
费利佩将他揽进怀里,用独一无二的气息,为他围起一方干净、安稳的世界。
“没事。”安赫尔摇摇头,想坐起来,证明自己不怕。
“上帝遗忘之地,”费利佩依旧将他按在肩头,“杀人可能毫无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