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仿佛真是一块璞玉,天然美观,可惜雕琢他的人,却好像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好用顺手,眼见他已经成材,更加懒于教导,甩手给了自家师弟,自己乐呵呵地闭关去了。
郁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心像秋后的霜叶,垂垂老矣,对外界的事物已经不敏感了,自诩为老人家,若非有人找他,他实在不愿意做什么,但若是说随波逐流,也不见得,只是懒罢了。
大概是活的年岁太久的缘故,即使知道这样不好,也不愿意改变。
郁行如今又愿意教楚人玉了,也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有意想留一些东西给他,到时如果遇到恰当的时机,楚人玉便可以代替他,守护天衍宗,也算给了他这近千年住了的老家一个交代。
说到底,他总觉得现在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天衍宗发展的不错,在九洲都是数一数二的宗门,弟子如云,正派魁首,老是有人粘着他,打扰他闭关什么的,实在不应该,比如说这个掌门师弟,年纪也不小了,还总喜欢给他张罗这么多事。
不过这些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郁行让楚人玉下去,回头跟元徵说了一声:“谢谢。”
元徵几乎是愣住了,受宠若惊道:“师兄说的什么话?怎么忽然……”
“你将玉儿教的很好,”郁行虽然没放太多心思在楚人玉身上,但也看得出,百年内将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小孩培养成现在能独当一面的金丹修士要花费多少,如今灵气不能说匮乏,但比起百年前,确实是渐渐少了,说明元徵为了楚人玉,还是费了心思的。
元徵立时便笑了,“师兄说笑了,玉儿也是我弟子,何况他资质不凡,有所成就也是应该。”
郁行喝了一口泡好的茶,眉间舒展下来,袅袅的白烟散在他脸上,浑然若梦中之人,如果不看他那满头白发,实在是个很年轻的人,但骨子里的沉淀的沧桑,却还是透了出来。
屋外有轻微嘈杂声传来,淡金的阳光撒在殿上,千年的时光疏忽而过,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犹如有神明庇佑。
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确确实实是变了,郁行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变得更加僵硬冷冻了,大概上任天衍宗宗主所说的,身如不系之舟,心若既灰之木,才登大道。
不过那个老头子又说:“郁行你就是没心没肺,枉费对你这么好了,好花都开给瞎子看……”
说好的登大道呢?
不过那些都是陈年烂事,稍纵即逝,郁行放下手上的茶盏,头只微微一偏,柔顺的发丝垂在他肩上,他这冷冷淡淡的一瞥,元徵立刻含胸收腹,等待师兄的“教诲。”
郁行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哪里?”元徵恍然,“哦,宗门大比确实是差不多开始了,邀请了万佛宗、同一心庵、剑朝门……”
郁行看他继续报菜名,“这些年轻人的事儿跟我说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师兄,你本来也是要出席的。”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郁行听而不闻道,大比虽然听得响亮,但也跟奥运会差不多,真正的老家伙是不会参与的,换言之,是给年轻修士一个崭露头角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