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天衍宗留下这么一个徒弟,也算对死去的老宗主有个交代了。
郁行听到人出门,便拎一壶酒窜上屋顶,悠悠白日,已经有几股气息涌出来了。
以他如今的境界,就算压制了修为,也可沟通天地气机,嗅觉已经非常人可比了……呃,当然不是把自己比做一条狗,而是说,那魔物就算隔着千里之外,也能像放在鼻子底下一样,轻易可以嗅到。
但他嗅不到。
郁行垂下眼,慢吞吞喝下一杯,这酒水是客栈自己酿的,滋味自然寡淡,但慢慢咽了,也能品出三分滋味。
他储物囊中比这好的酒不知凡几,但如今更愿意尝尝杯中的味道,大概是觉得世间的酒都一个味儿,无论是甜的苦的,或是烈的温的,酒不论好坏,只与当时的心境有关,开心时饮,水亦能醉,不欢时喝,再醇香的也是苦的。
世间事大抵如此。
他虽然感觉不到魔物的存在,但凭直觉他们就在这里,而且,还能觉察到其他几股门派的人的气息,怕是目的与他们一致。
郁行不急于行动,他已经是个老人家了,能不动就不动,再不然也该玉儿上去发挥一下,他对这个徒弟还是有信心的,只要他也察觉到那几波人,应该能跟他们搭上关系。
果不其然,楚人玉回来后便跟他说了这件事,“朝颜阁和万佛宗已经认出我来了,来找徒儿探听消息,说愿意与我们一道行动。”
郁行眉头一挑,道:“朝颜阁?她们竟然也有兴趣?还是对你……”
不怪郁行这么大惊小怪,朝颜阁只有女子才能进入,虽然宗门确实在东洲,但离这儿却还是有点距离,她们通体修为都不高,更犯不着淌这趟浑水,当然,这都不算什么,她们最有名的是个个都兰质蕙心,貌美如花,嫁予的夫郎皆是修真界才俊,即使是凡人,也得是帝王将相一类的,因此用眼高于顶来形容也不为过。
许多人不敢得罪她们,也是怕得罪门中女修士的道侣。
至于万佛宗,那也正常,那群秃驴最喜欢降妖除魔什么的。
楚人玉:“师父你在想什么!我们谈论都是正事。”
“哦,”郁行打趣了徒弟一句,又道:“那你怎么说?”
“我没说您也跟着,只是说我们只有两人,恐怕出不上多少力,但他们还是表示,愿意与我们同行。”
郁行摸摸下巴,道:“那就行了,这些事你全权负责,就当作我是一个小弟子罢了。”
楚人玉点头,“那明日我便与他们出去看看,若有什么再通知您一声。”
郁行想了想,说:“如果真有发现什么,也可直接密音传讯给我,我可以立即过去,不要轻举妄动。”
“好。”
两人完全没觉得,一个“小弟子”随便待在房间里,让大师兄在外面奔波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就算会被人发现有问题,也不在乎。
事实也是如此,即使有人怀疑,楚人玉也能敷衍过去,他师父本来就不必出来转,有人觉得奇怪就奇怪。
小槐镇人口就这么点,再盘查也发现不了什么,楚人玉他们早就进入东南角的树林里,万佛宗的普憎大师在他们其中是身份最重的,感知也是最强,因此带着他们往前走。
树林中风平浪静,仅是肉眼望过去,便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多少动物,连风都吹得极为温柔。
这趟怕是又白来了。
即使不说,他们中也许多人把这情绪摆在脸上。
“大师,您确定是这方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