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低低地笑道:“是了,你就是这个脾气,我说再多也没用了……”
话音消散在风中。
他漆黑的十指猛地掐入楚人玉的咽喉,力量之大足以撕裂金石,更别说是毫无防备的血肉之躯,但奇异的是,郁行仍然站在原地,并未去做任何举动。
他就这样任这个人死去?
白潋心中哼出一声冷笑,眼也不眨地要将这小子的头拧下来,他早就看不惯郁行看这人的眼神了,好像与多年前他看自己的目光重叠……
本以为会如切嫩豆腐一般轻易,白潋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郁行,他想知道,如果这小子死了,郁行会不会难过。
郁行自然是平静的,甚至还带着几分稳操胜券的笃定,白潋猛地低下头,正巧看见手中的青年脖颈中浮起一段红线,悬挂在上面的一块古朴玉佩,正正撞在他的指尖。
来不及收回,两者已经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那玉佩如响天雷一般爆炸开,破碎的粉末瞬间刮成一道飓风,白潋只觉得手中一空,再看清时,楚人玉已经不见了,空留玉色的碎末在地上。
他其实脸上已经颇为狼狈,那玉简已经被郁行再一次输入灵力了,何况郁行这个自学成才的老妖孽,等同于半个灵符师,里面不知布下多少个阵法,一瞬间爆发出来,足以令这个黑暗世界暴露出一个残破的空洞。
但白潋全然不管自身的伤势,反倒怔怔地盯着地面,那些一吹即散的灰尘,他、他分明看见,上面刻着一个“郁”字。
郁行手中抱住的人正是楚人玉,饶是他已经猜中的结果,此时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看向那方清朗的天空,自知这边的气息一旦溢散出去,各方的掌教师祖都怕要惊动了,这白潋再有三头六臂,也无法离开了。
只是,郁行看向那仿佛已经呆掉的傻子,他现在这样,是连逃都不想逃了吗?
白潋茫然地看着地面,不知道自己满脸都是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只是在想,这块玉简,这块玉简,怎么会是同一块呢?其实只是长的一模一样吧?这是被他毁了……碎了……
就是再木然,也能从这溢散出来的灵气感觉出来,这正是当年佩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块,只是短暂的一瞥,他是绝不会看错的,当年被他视若珍宝,每一个棱角都被摩擦得圆润光滑,还以为能留下来,却不知原来被收回去了,害他还找了许久,在那无边的炼狱中千回百转地想,却原来已经被戴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郁行早就没有争斗的心,见白潋已经负伤,也不愿再做什么了,白潋既然逃出来,那过程一定也是很艰难的,他最巅峰的时候尚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只怕修为都不知倒退到什么地步了,更不值得他动手。
心念一动,他便想直接离开,让其他赶过来的大能收拾残局。
至于故友重逢什么的……郁行嘴角一扯,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连多看对方一眼,都已经有些厌倦了,不是谁都喜欢这种相逢的场面的,起码他不喜欢。
郁行再不看对方,拎起自己小徒弟的裤腰带,闪身已经出现在了缺口处,只一步便可山高水阔,但就在这个时刻,身后忽然惊起一道破空声。
他立即从那道口子冲了出去,身后的世界轰然坍塌。
“郁……行……”
嘶哑的长音自身后响起,郁行蓦然回首,一只令人作呕的魔物出现在地面上,巨大的腹部生着八根虫足,无头无口,白潋苍白的脸像面具一般挂在上面,嘶嘶的声音便是从这张脸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