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看了看那脸色苍白的小皇子,掩下眼中的怜悯,福身道:“是。”
傅嫔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温柔的吐声:“涯儿,你要好好戴着,切不可忘了你父皇对你的一片心意啊。”
赫龙涯只觉得那声音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向他而来,偏偏又无力抗拒,他深深将自己母亲高高在上的身影钉入脑中,又深深埋下头去,哑声道:“我不会忘记的。”
我不会忘记我的父皇是一个怎样的人,也不会忘记,您是怎样的人。
傅嫔很满意,满意到连笑声都溢满了嘲讽的意味,“好好好,要让你的父皇看看,我们母子俩真是时时刻刻都将他放在心上,时时不忘他的恩德啊……”
娘娘又发疯了。
云裳想到这,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赫龙涯的意见自然是无人理会的,云裳捡起那枚黑色珍珠,心中也是纳闷,黑色的珍珠,还真是第一次见,若不是知道这珠子是随着其他珍珠一起送来的,还会以为是什么别的东西,不光小,而且也没有一般珍珠润泽的色彩,黑沉沉的,总觉得不好看。
云裳叹了口气,管它好不好看,娘娘想怎样便怎样吧。
不过,这样小的东西想挂在脖子上,显然钻洞是很困难的,云裳用金箔融了粘在上面,愣是珠子顶上弄出个小小的洞眼,用细细的绳子穿过去,便好了,样子倒挺精致,但这黑乎乎的实在说不上好看。
可惜,在这形同冷宫的地方,她空有这般的巧手也无用,只能用来收拾房间。
当她拿着这小小的珠子交给小皇子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但接着他便接了过去,任由云裳将那东西挂在他脖颈上。
那一瞬间接触皮肤时的冰冷,又令他想起了母亲说的话,心情更低落了。
云裳见他始终一言不发,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傅嫔不喜欢宫人与她的儿子说话,尤其是女子,一旦说多两句话便又是呵斥又是掌嘴,说什么贱人狐狸精,就知道魅惑主上毫无廉耻,完全像是一个泼妇一般,哪里还有一点贵女的自持,人人都说这傅嫔是受刺激疯了,把自己儿子当作圣上了。
赶上这样的母亲,就是皇子也没用了。
云裳暗自摇摇头,安静地离开了。
屋内一片昏暗,这个房间本来光线就不是很好,即使是白天,阳光也很难射进来,所以看起来就分外阴沉,衬得坐在床边的人也像角落里的蘑菇。
这朵蘑菇还是没有撑太久,就崩了。
因为他听见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有人说话了。
“歪……喂喂喂……”
“有人吗?”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饶是淡定如蘑菇,也要吓疯了,赫龙涯砰的一声摔在床上,脸上带着罕见的惊慌失措,他紧紧拥着被子,一手已经握住坚硬冰冷的瓷枕,手心出汗。
“谁……谁在说话?出来!”
那声音徒然欣喜起来,听着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手舞足蹈,“你能听见我说话?”
难、难道是鬼……
赫龙涯此时已经不是手心冒汗了,他开始全身冒汗,嘴唇不住颤抖,但仍以极强的意志在克制着,吐字时依旧平稳,“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出来!”
郁行顿时觉得,哎呦不错啊,这小孩还挺坚强的,该说不愧是天家之子,皇室龙种吗?有这份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