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终于来了,快快请坐,”傅嫔一改平日里疏懒的模样,不仅叫云裳梳了个头,还化了个淡妆,颦笑动人,她本来就生的清丽,入宫多年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疯婆子的时候,梳妆打扮一下还依稀有当年名动盛京的模样。
不过傅珩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变化真大,竟然会对他露出笑容了,还叫他兄长,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改变他的固有印象,而他只是进宫来看看傅嫔的情况,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艰难的,便不愿久留,直白道:“坐就不必了,不知娘娘找我来有何要事?”
傅嫔的表情裂了一瞬,但很快便粉饰回去,掩下嘴角的笑容,换上楚楚动人的模样,道:“兄长这般看不起凝儿?连坐一坐陪陪我说话都不愿?”
傅珩其实有很多事情要做,见她这样心中更觉腻歪,道:“若是娘娘无事,请恕微臣先告辞了。”
说完,他抬腿便要走。
傅嫔哪里知道他这般雷厉风行——她跟他从来没有相处过,立时傻眼了,张着嘴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关键时刻还是赫龙涯顶了上去。
傅珩见一个瘦小的男孩主动拦下了他,倒是停下来脚步,细细打量面前这个孩子。
这越看,越觉得是他们傅家的种,而且还有点像他。
眉眼都是生得浓黑,像炭笔描出来的,除了一双眼睛暗沉沉的,与傅嫔和他,都很是相像。
只不过傅嫔五官更加精细些,而这孩子看上去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身板瘦小,头发枯黄。
那孩子吐声:“舅舅。”
这个时候傅嫔终于回过神来了,上前搂住那孩子,泪眼婆娑地道:“这便是我那苦命的皇儿,小名涯儿,今年都已五岁了,还未见过自己的舅舅,礼仪有些失漏,还请兄长莫怪。”
傅珩望着这个侄子,终于还是点头,坐下来了。
傅嫔也松了一口气,连忙令云裳倒水送茶,只是面对着这个浑身透着难缠的兄长,还是有些头皮发麻,但幸好,傅珩比起听她说话,还是更喜欢主动出击,在抿了一口茶之后,辨别出这茶的粗陋,便开口了:“看来你这这冬苑的日子并不好过。”
傅嫔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入宫后更是受尽帝王宠爱,一开始进来这冬苑的时候是这不习惯那不舒服,每日被她砸掉的东西就不知多少,等到她清醒了,身边的人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像云裳这种要不走不了高处的,要不就是她从傅家带出来的,后面的日子当然不会更好,本来还有点私财的,也被她毁了大半。
但经过傅珩刚刚的举动,傅嫔知道如果自己再废话只会更惹他厌烦,最好就是直接说出自己的难处,不要拐弯抹角,便含着泪道:“兄长明鉴,我在这冬苑生活拮据,便是这茶,也是所剩不多的,宫中的人更不会将我这冬苑放在心上,各种敷衍怠慢……这些且不说,我这孩儿也是受了我的牵累,都已经五岁了,尚未上过一日学,开过一天蒙。”
她说起来真的是真情实感,本来还想说多一点自己在这里过得是多么痛苦,但触及到傅珩的眼光,还是把话题牵回赫龙涯身上,那目光,好像她再多说一点就要翻脸走人一样。
真是莽夫!
傅珩点点头,仿佛对她遭到这待遇没有丝毫触动,倒是听到赫龙涯的时候,眉头锁起,再细细打量这冬苑的摆设,确实是空荡简朴,那傅嫔身上的首饰更是从家中的挂满一身到现在只有两耳垂珰,面上的脂粉也被泪水刷出两道痕迹,露出的真容也是颇为憔悴。
再看这皇子侄儿,生得真是豆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