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白兰的时候白兰只刚二十一岁,头发落在肩头,两侧的头发都掖在耳后,露出耳旁细绒绒的脸庞,在阳光下面,更显的温柔又娇弱。
那是孟飞对她的第一个印象,就像冬天黑夜里的雪花,干净又纯粹。而且噙着她的名字,白兰,又像极了一朵骄傲的兰花,遗世而美好。
年近三十的孟飞一下子就看上了白兰,并在那次见面之后的每个夜里都辗转难眠,在孟飞的眼里,她实在她完美了,就像白壁一样,却一点瑕疵都没有。
所以在举行完婚礼的那一夜,孟飞好像被突然从天堂打进了地狱,摔的猝不及防。
可是这一摔,却摔堵了他。一些话,孟飞不好当面提出来问白兰,可是结婚那一夜过去,他怎么都觉得不对,白兰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孟飞是个军人,受过教育,也知道尊重女性。可是在那个年代,他还是古板的,是守旧的,至少他以为他娶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至少他从白树那里听来的就是这样,白树不只一次说过,他妹高中毕业就直接下乡了,别说谈对象了,连男人的手都没拉过啊。
所以这牛吹的有点大,孟飞也被这吹起来的热气球紧紧攥着,攥到了天边,突的又一撒手,把孟飞从天边扔了下来,摔了个一个透心凉。
不过也就是因为孟飞受过教育,所以这些疑惑他没有向白兰提过,如果他问出口,白兰随便解释一下或者装糊涂搪塞过去,这件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然而他没有问,甚至不露声色,只是自己闷在心里盘算私磨,时间长了,便像一根鱼刺一样,鲠在喉咙,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卡的他喘不上气来。这样的事,时间长了更不好问了,越拖越长不开口,就像有人偷吃了你一个东西被你发现了,当时你直接质问他最好,拖个一年半载的再讲出来,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结婚没多久,白兰就怀孕了。全家人都陷入她怀孕的狂喜中,孟飞也是,那一段时间新生儿带来的喜悦冲击了他的神经,女儿孟冉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可慢慢的时间长了,孟飞鲠在喉咙里的鱼刺又开始发炎了。
王静静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况衡和孟飞在外面抽烟,孟飞每抽一口就会转头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王静静,又会抬头看一眼楼梯,急躁的等待着白兰从楼上下来。
可是一根烟抽完了,白兰依然没有踪影。
孟飞的母亲在这里住着带孩子,她忙完厨房里的活就走出来,对王静静说“你看,让你一个人坐在这儿,真不好意思,估计小家伙一直闹,不肯好好睡,所以白兰也没有下来。”
王静静连忙说“没事的阿姨,我看电视就成,孩子还小,嫂子她也脱不开身。”
况天正在坐在另一边和他姐况丽一起翻小人书,况天拿着的是西游记,况丽正在看敌后武工队,这是孟飞珍藏的一套,一共六册,就放在他家书柜的最上层,况丽每次来都要看一遍。
孟飞抽完最后一口烟,捏着烟头在墙壁上用力的转了一下,瞬间外墙红砖上就出现了一个黑重的烟点子,况衡看在眼里,立刻知道孟飞这是爆了要,他马上回头招呼王静静,“不早了,咱们回吧。”
王静静巴不得这一声,立刻站了起来,“是啊,该回去了。”她又冲着两个小的喊“况丽,走了。”
况丽还没看完,看了一眼剩下的两册,舍不得的眨了眨眼睛“妈,再玩一会呗。”
言下之意是她还没看完呢,想再拖一拖时间。
况天闻言早就站了起来,他才不想在这里闷着看书呢,“姐,走了,你不就是舍不得这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