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甲正从马背上卸东西呢。两个大食盒里装的是鮸鱼含肚,漂亮精致的小包袱里包着盛月饼的匣子,两小篓葡萄上泛着白霜,酒埕也平平安安的没碰没磕。
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阿甲得意的吹了声口哨。一偏头,瞅见了黑云罩顶的香玉和撸起袖管的燕三娘。诶?怎么没见着姜家大娘子?阿甲的心略微一沉。
“燕女侠,香玉姐姐。”阿甲上前来打个千儿,嘴巴跟抹了蜜似得,“燕女侠愈发英武了呢。香玉姐姐今儿个戴的花钗真好看。”
香玉闷哼一声,直接发问:“我们大娘子与你家郎君一无往来,二不相熟,作甚送东西给我家大娘子?”
就差问一句,你家郎君是何居心了。
阿甲扁扁嘴。
看吧,热脸果然贴上人家的冷屁股了。上杆子真就不是买卖!
“我家郎君去到暮雪山庄时,得蒙吕老太爷盛情款待,郎君委实过意不去,所以特命小的送来薄礼一份,还望燕女侠替姜大娘子收下。”
这套说辞是阿甲在路上就想好了的。合情合理,冠冕堂皇。
燕三娘紧握的拳头松了松,“既如此,那这次权且收了。你回去与你家郎君说,莫再有下次了。我家大娘子虽是商户女,却也学过女戒,受过嬷嬷的教导。不管外间谣传我家大娘子如何如何,那都是谣传而已。你们莫轻信了去,以为我家大娘子就不金贵了。”
阿甲敛去唇畔笑意,神情肃然道:“小的敢对天起誓,郎君绝没有轻信那些谣言。郎君他对姜大娘子亦没有半点亵渎之意。郎君他……”
阿甲说着说着,忽然了悟原来郎君钟情姜大娘子。后知后觉的阿甲脊背冒了冷汗,心念百转,继续说道:“郎君他与吕老太爷相处甚是融洽,临走时,吕老太爷又送了我们许多土产。郎君感念吕老太爷的深情厚谊,所以命小的跑这一趟。还望燕女侠明鉴。”
字字句句都在为辛夷开脱。
燕三娘冷冷哼道:“那些有的没的少说罢。东西放这儿,等阵自会有人搬回府里。”
阿甲微微躬身,“多谢燕女侠。”目光瞟向香玉,见香玉冷着脸,便道:“小的告辞。”说着,翻身上了马,一路向前寻辛夷去了。
阿甲头也不回的走了,香玉心里居然有点空落落的难受。
燕三娘吩咐茶博士将葡萄等物搬到车上,便把香玉拽到僻静处,四下瞧瞧无人注意她俩,低声说道:“辛五摆明了没安好心。他长得好,家世好,学识好。大娘子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若真对他动了心可怎么办?”
燕三娘忘了,香玉也是未嫁的闺女。对情之一字,懵懵懂懂,不曾开窍。
香玉犹疑着说道:“大娘子就见了辛郎君一面,应该……不会吧……”
她想起了前次姜妧要看辛五写的字,被她和香梅遮掩过去。从那以后,姜妧再没提过辛五郎。
“大娘子一心只想如何让玉兰斋步上正轨,等闲事一概不理的。”香玉拧着眉,一脸认真的说:“不过,自打莫家那俩挨千刀的货被判了刑,大娘子也能睡的安稳了。”
燕三娘点点头,“这就好。若大娘子有半点不妥当,你定知会我一声。”
香玉神情一肃,“那是自然。终归大娘子是主人,有些话婢说不得的。免不了劳烦三师父出面。”
“说甚劳烦不劳烦,我就是不想让大娘子肖想不该想的人儿。那辛五郎从打回了都城,不知多少家惦记。”燕三娘深深喟叹,“论样貌论性情,大娘子不输任何人,可毕竟是商户女郎,毕竟门第差着,强拧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