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宝珠出事时,吕甫拿出五千贯悬赏过一次。当时有不少蒙事的借机捞好处,闹腾的沸沸扬扬,不得安生。以至于十多年后,姜老夫人重提此事,仍旧心有余悸。
姜妧色容一滞,连声阻拦,“外祖父使不得,使不得呀!您上次悬赏惹来不少招摇撞骗的,这回加了码,眼热的混混肯定更多。这事还是交给衙门查访稳妥些。上回蓝府尹不是把我唤了去么?我看他面容慈善,白捕头也是个古道热肠的,您这一万贯与其给了不知根底的,倒不如叫白捕头他们挣了的好。”
“古道热肠也好,面容慈善也罢。我只知道你阿娘身故,三大司明知道此事与魔道有关,却合力剿山匪,一路剿到了常州。那会儿他们要是想查还容易,到了现在,证邪宫成了气候,他们能重开卷宗,为我那苦命的宝珠伸冤么?漫说伸冤,就是你那妹妹的下落都没半点音信。捕快办事但求无过,倒不如东岳观的凌仙姑,和你三师父钟先生尽心尽力。”
“也是的。凌仙姑数次去探证邪宫,稍有差池就有去无回了。”姜妧默了默,道:“这钱给凌仙姑不行么?”她唯恐吕甫受了小人的蒙骗。但她也知道吕甫肯定是要把这钱撒出去的。凌仙姑好歹是熟人,知根又知底,不似那等宵小之辈。
吕甫只是笑。
他每年捐给东岳观的银钱不计其数,为的就是报答凌仙姑当年送福儿回家的恩情。
这些事他都是悄默声的做,从不对姜妧提及,姜妧自然不知。
“好!就依福儿的吧。”
这笔钱有了去向,姜妧松口气,吃罢汤饼又与吕甫闲话片刻,便带着香梅等人回到她的瑶华院。
瑶华院比她在姜府的鎏华院还要气派。吕甫甚至专门为她修了座湖心亭,专供夏日赏荷消暑之用。
到了秋时,夜晚寒凉。湖面上起了重重水雾,迷迷蒙蒙,宛如幻境。
姜妧站在湖边怔怔望着黝黑的水面不做声。
香玉提着灯笼,催促道:“大娘子,快回屋去吧。早早歇息,明儿您一睁眼就有香喷喷的烤鸭子吃。”
光是想想就流口水。
姜妧的心思没在烤鸭子上头,她吐了口浊气,悠悠说道:“阿娘的模样,我都记不清了。”
原来是思念亡母。
香玉暗恨自己嘴拙,不知该如何安慰。
辛夷凭着一腔意气驾马狂奔到了暮雪山庄门前。望着紧闭的大门,辛夷顿时冷静了许多。
见了面与她说什么呢?难道要将自己的心意统统诉与她知道不成?她知道了又会作何想法?
辛夷把马拴好,绕着墙根慢吞吞的往前走。走着走着,仍不甘心。
既然都到这儿了,哪怕远远瞧她一眼也是好的。
辛夷狠狠心,脚尖轻点跃上墙头,就近寻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纵身跳了过去。
他上次来是白天,现在天都黑透了。整座庄子静悄悄,间或传来几声犬吠。
辛夷第一次做这等私闯民宅的勾当,一颗心好似擂鼓,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庄子里也有巡夜的家丁。提着灯笼七八个结成一队。
辛夷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逐个院子寻了过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辛夷到在一处与别不同的院落。
这里栽种的花草都是极其名贵的,还有人工湖,湖上起了座小亭子。
辛夷心下稍定。吕老太爷十分宠爱姜大娘子,想来就是这里了。他隐在树丛中,冷丁儿听见有人说:“阿娘的模样,我都记不清了。”
姜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