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郎君这是生我气了?”
今儿个是放榜的日子。
唐炼下了早朝,端坐在书案前,专心致志的翻看题名录。
透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唐炼仿佛看到一张张踌躇满志的笑脸。用不了多久,他们中的一些人就会成为大秦的栋梁之臣。
唐炼逐页翻看下去,程松二字赫然跃入眼帘。
“他居然中了。”唐炼嘴角抿成一字。又往后翻了翻,不见罗良的名字。唐炼胸中郁气稍稍纾解。
平喜端来热茶摆在唐炼手边,低声道:“大家若是心里堵得慌,就把他摘出来呗。”
唐炼眉梢一挑,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平喜微微躬身,“是大长公主家的郎君。”
“不错,就是他。”唐炼端起茶盏浅浅吃了一口,“细究起来,他也是身不由已。”
“大家仁慈。”平喜轻声赞道。
唐炼摇摇头,默然不语。
始作俑者是唐若茹不假,但先帝也在背后使了些力气。唐若茹自以为聪明,却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若茹将亲生骨肉送出府抚养,先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程孜之后的际遇都是先帝一手安排好了的。唐炼继承帝位,先帝告诫他,能用巧劲儿化解的,就别用蛮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对自家人动刀。
唐炼把这话记在心里。但他自问没有先帝沉得住气。上次鹭振宴,他真想把刘焅推出去砍了。
鲁稚捡来的野种冒充皇亲也就算了,难为他这个明白人还得陪着一块装糊涂。
什么东西!
唐炼颌下胡须颤了颤。
平喜悄默声的退了出去,又悄默声的拿回来瓜子花生外带一包炒豆放在唐炼面前。
唐炼一看炒豆,俩眼放光。
“老金家的炒豆子?”
“御膳房做的。比老金家的味道还好。您尝尝。”上回辛夷送他一包炒豆,他吃着特别顺口,就琢磨着给皇帝陛下整一份。别看这包小小的炒豆子,那可是御厨们狂炒上百斤豆子摸索出来的火候。比老金家就差在名号上了。平喜特特将其包在油纸包里,为的就是能让皇帝陛下吃出街面小吃的感觉。
做内侍,属实不易。
唐炼拈起一粒放在嘴里,咯嘣咯嘣使劲儿嚼完了,赞不绝口,“香!香!”
平喜唇角微弯。只要能让皇帝陛下高兴,就都值了。
程松虽不是头榜,好歹中了。
之前信心满满的罗良反而名落孙山。这令他既难堪又尴尬。
前来道贺的街坊邻居,同窗好友把本就不大的宅院挤的满满当当。因罗良和程松一同应考,是凡来个人就要问一问他是否高中。
纵使罗良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
他借故从家里出来,匆匆出了长安坊,随意寻间小酒馆坐下,要来两壶酒,三五个小菜,唉声叹气的喝着吃着。
饮至微醺,一抹窈窕婀娜的身影出现在罗良面前,“罗郎君。”声音柔婉和缓,“罗郎君,是婢子呀。”
“你……是谁?”罗良口齿不清的问道,觑起眼,看向来人,仔细辨辨,想起来了,“采,采菊?”
“正是婢子。”她换下大长公主婢女的衣裳,穿一身素雅碎花衫裙。料子不金贵,却将她衬托清丽可人。
今儿个,采菊向大长公主告假回家看看。顺便去瞧了瞧放榜的热闹。她不识字,又舍不得钱请人帮着瞧。眼见天色尚早,便雇了辆车来到长安坊。寻思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