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点点头。
听到这话泰和帝深深叹口气,“要不是四王八公老一辈们有约,五代内不互相结亲。你又不耐将女儿嫁入皇家,跟林家那谁来着,好像跟你同袍过一阵子,否则都都轮不到林家吧?”
当然,还有一个缘由,他这个帝王可以允许贾家嫡长跟清流世家结亲,但不会容许第二个。
林家听起来名号挺唬人的,但也是对普通小老百姓而言。对他这个帝王,对于掌权的文官世家来说,早已不是了。
最简单的道理,县官不如现管。林家人,先前哪怕有人为官,但都没干满一任期就病了。政绩人脉哪里来?全靠病在他这个帝王心理留下同情心。而贾家呢,就像贾赦那个梦一样,贾家之所以还能蹦跶个三十年,还不是因为贾家人多,每个人在职任期长。光贾代善就十三岁开始从军,这几十年经营下来,就完全不一样。
泰和帝想着也挺气的,“理由呢?信拿过来朕看看!朕外甥女娃娃亲的,还敢退?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啊!总不会琢磨着朕临老了,要把你这个仅存的拜把子兄弟给宰了?”
所有人都似乎昂着脖颈想看他和贾代善鸟尽弓藏的!
“皇兄息怒息怒,没人这么想啊!息怒!”贾代善心中咯噔一声,他就是怕这点!尤其是这信笺上,还好死不死的最后提及了一句在承安三十四年十一月十三日下定决心,特意掐算过的好日子,文绉绉的官方话说那么多没用,这时间点连他贾代善都觉得敏感了,皇帝看见得炸。
忙不迭将已经成团的信笺展开,贾代善使劲的平铺了几下,递过去,边道:“就是说中秀才后参加什么文会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落水了,然后昏迷了好几天,请人各种药方开了都没用,最后一个游方道士算了算,说是八字不合造成的。”
“八字不合?钦天监都还没开口呢!”泰和帝冷哼了一声,接过皱巴巴的信笺,横扫了一眼,就没什么心情细看了。
字迹模模糊糊跟水里浸泡过一样,当然细看了能够分辨出来。毕竟这是汗水糊的。
细看得了拿近了,一鼻子的酸臭味。
贾代善看见泰和帝那毫不掩饰的埋汰之色,小心翼翼道:“想想林家孤儿寡母的,病急乱投医的,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先前这海哥儿都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冷不丁这么一下的,妇道人家胡思乱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光妇道人家了,大老爷们也干这事了。不说其他,我爹幼年还给我请了个道士替身,据说保命的。”贾代善憋着心理燃烧的小火苗,举着例子:“还有我大哥给珍儿画个什么图,都求到您头上了。”
“所以我这气啊,道理都懂,但一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贾代善声音都虚了几分,“所以看到的时候就拧巴拧巴成团了。”
听到这声解释,泰和帝嗯了一声,也不耐去细看退婚书了,道:“你来年开春不还是请了两月假去金陵吗?顺带调查调查。自己嫌憋气的话,让风雨门去查。朕给他们说,不收你银子。”
贾代善听到银子一词,整个脸都跨了。今年听风又是亏本经营,被九州那帮人挤兑死了。
“来,转念想想,不结亲也好,省得承担独苗苗传宗接代的压力。“泰和帝拍拍手,宽慰道:“你闺女还年轻呢,朕印象里还没及笄吧?那还早着呢,想想那探花郎,三年又三年的,甚至都不用三年,开个恩科就有了。等你闺女长大了,要是你还没挑好东床快婿,朕给开恩科,全天下的才子慢慢挑。”
因贾赦太会做梦了,接下来急需人才储备。人才到位了,某些事情就可以连根拔起,不需要太担心扰乱了正常的府衙运转。
“谢谢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