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彤热泪盈眶。
翻过年她就生了个儿子。
她的儿子不仅相貌肖舅,就是性格禀性,也像她大兄顾昶。
想到还在床上酣睡的儿子,顾曦心里就暖烘烘的,京城刺骨的寒风也都变得能够忍耐了。
荷香嫁了家中的一个管事,但依旧在顾曦面前当差。
她为人更低调了,也更了解顾曦了。
看见顾曦的模样,荷香一面手脚麻利地把热气腾腾的汤药装进暖壶里,一面笑道:“这两天我们要不要去趟裴府?今年我们府里能买到这么多炭,多亏了二太太。”
他们这些从裴府跟过来的人,还是习惯按照裴府那边排序称呼裴府的人,在这个新建的府第里,也算是一种炫耀的资历。
顾曦可从来没有想过和裴府断了往来。
今年据说是山西那边出现了匪乱,京城的炭涨价不说,等闲人还买不到,要不是她常在二太太面前晃悠,二太太因此常惦记着他们,他们家今冬恐怕烧炭都困难。
“肯定要去的。”顾曦想也没有多想,道,“我上次去的时候,二太太咳嗽有点厉害,这次去,你记得带些我们自家做的梨膏。”
二太太和她一样,在京城这么久了,还是不适应京城的气候,顾家从前也有人在京城做官,留了养肺气的方子,她照着做了些,效果不错。之后每年她都会送些到裴府去。
也不一次送完,陆陆续续的,会送一个冬天。
算是一种策略。
荷香记下来了。
两个人由身边的丫鬟婆子簇拥着,沿着抄手游廊,穿过花园,去了大太太住的东边一个三间的小院子。
远远的,她们就听到大太太的咳嗽声。
顾曦和荷香不由对视了一眼。
裴彤第二次落榜,大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哭了一个晚上,染上了肺病,之后每到冬天,就咳得喘不过气来,她也因此特别喜欢在咳得厉害的时候叫了裴彤去训话。
顾曦虽然会做梨膏,可她不想孝敬大太太,因此第一次送梨膏给大太太的时候,放了很多的川贝,大太太嫌弃味道不好,顾曦就加冰糖,然后大太太吃多了冰糖,咳得就更厉害了。
她索性不再给大太太送梨膏,还对裴彤道:“我这毕竟只是个养生方子,婆婆怕是伤了肺,还是正经用药的好。”
裴彤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每年一入秋,就开始请了大夫过来给大太太把脉,开药,顾曦呢,一整个冬天都会侍疾,几年下来,又有她娘家的小嫂子殷氏帮着宣扬,江南籍在京城做官的人家和联姻的内眷们基本上都知道了,还让顾曦得了个“贤良孝顺”的名声。
大太太听了呕得半死,看顾曦就更不顺眼了。
折腾着顾曦每天早上寅时里就要起床给她煎药。
顾曦从小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对怎样控制内院非常有心得,何况裴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裴老太爷分给他们这房的银子全都交给她,她虽头顶有个婆婆,但家中的钱财却掌握在她的手里,她若是想让这个家固若金汤,一句话都传不出去,就能一句话都传不出去。
大太太有计策,她有对策。
裴彤回内室过夜的时候,她就寅时起,裴彤在书房读书的时候,那就不好说了。
加之上次裴彤落榜后,顾昶找到他,郎舅关起书房的门说了半天的话,还给裴彤重新找了个老师,裴彤这两年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书房读书,大太太就算是想告状,也要裴彤愿意听,有时间听。
所以顾曦和荷香进去的时候